那种一刀一刀,凌迟别人的快感。
他们是两把尖锐的刀,彼此靠近一回,就要在对方身上多扎一个血洞。
伤口会溃烂,会留疤。他们以自己的方式,给对方烙下印记。
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终究殊途同归。
不可能。高启盛咬着牙重复:绝对不可能,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高家。
我能走第一次,就能走第二次。黄瑶信誓旦旦地反击他。
你知道我用什么做的交换,让你哥同意送我离开京海吗?她嘴角勾起,笑意放肆:——是你的香港线。我告诉他你在香港都做了什么,作为交换,让我离开。
高启盛从未想过,最痛的一刀,是黄瑶捅的。
逃跑和背叛的愤怒瞬间袭上他的心头,高启盛用力地掐住黄瑶的脖颈。
女孩子纤细的脖子在他手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只要再一用力,他就能让“黄瑶”这个人彻底消失在世上。
只要她求饶……只要她求饶……!
高启盛猛地扯下她眼前的领带,黄瑶在强光之下终于看见高启盛的表情——他的面色阴沉,眼神骇人至极,死死地瞪着黄瑶,犹如堕落的索命恶鬼。
房间里的气压被搅成一团,粘滞厚重地压得黄瑶喘不过气,求生意志令她本能地拍打高启盛的手臂,可对面是个成年男子,她那点力气无异于蚍蜉撼树。
黄瑶,说你爱我。高启盛的手下愈发用力:只要你说爱我,我就松手。
黄瑶瞪着眼睛与他对视,声音沙哑,但字字清晰:无人会爱你,高启盛,你不配……不配得到爱。
两人僵持着,直到最后一刻,高启盛才松开手,黄瑶摔在他的腿上,弓着腰不停地咳嗽。
高启盛钳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黄瑶,你以为你就配获得多么至高无上的爱吗?你跟我一样,注定只能烂在高家这金碧辉煌的牢里。更不幸的是,你才是那个阶下囚。
咳咳……咳咳咳!黄瑶重重地咳了好几声之后,掷地有声: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够获得什么亲情,友情,爱情。相比之下,我觉得你更可悲,你现在获得的一切不过是他人迫于权势向你低头,纵使你再尊贵,再富贵,可你永远都是那个被困在旧厂街里出不来的高启盛。
她不停地说着,弯下的背也逐渐挺直起来,最后她挺起身子,与他对视:高启盛,你不配获得我的真心。
她的双眼明亮,与高启盛对视:不过你想听我说爱你,我就满足你。
黄瑶仰着头甩甩头发,把头发统统甩至肩后,露出自己的耳朵:小叔叔,我爱你,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你。
高启盛浑身一震。
他从未想过这两个字在自己心中竟然有如此重的分量,比地震山摇,天塌地灭更来得撼动人心。
他在缅甸人的枪林弹雨中杀出一条血路,在香港人的阴谋暗算里逃出生天,但唯独没想到,自己栽在一把名为“爱”的利刃上。
这把□□的剑以光速出鞘,贯穿他的心脏。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耳朵上,并没有动。
笑意缓缓绽开在高启盛的脸上。
可还没等他情绪涌个彻底,黄瑶又继续笑道:小叔叔,我也恨你,我比恨这个高家,更恨你。
她的耳朵微动。
那么……黄瑶的声音里带着狡黠,还有挑衅:你选择信哪个?
望着说不出话的高启盛,黄瑶终于放肆地笑出声,她笑得弯下了腰,笑得喘不过气。
高启盛!高启盛!黄瑶喊他的名字,音量一声比一声大,直到房间里再也盛不下她的音量,女孩才开心地住嘴。
她终于击败了一次高启盛。
被喊了好几声名字的男人回过神来,望着黄瑶的脸。
欲望会无止尽生长,它是世界上最诱人的毒品,没人能逃过。
黄瑶仰着头望他:你想要的,我给你了。
可那不够,瑶瑶,远远不够。高启盛轻抚黄瑶的脸庞:我要你爱我,要你真心爱我。
他找到能留住黄瑶的东西了。
高启盛痴痴地笑出声,眼尾的鱼荡成了一条蛇,盘在她身上,几乎让她窒息。
黄瑶惊恐地听着他的笑。
高启盛拽着她就往外走,女孩在后面高声尖叫:你放开我!!高启盛!!!放手!!!!
唐小虎站在门口,远远地听见黄瑶的尖叫从里面传来,皱着眉往里看去,高启盛扛着她出现在走廊里。
高启盛站定在门口,乍一接触新鲜空气,晚风清爽地拂过她的面颊,黄瑶不管不顾地大喊:虎叔!虎叔救命!
唐小虎站在离开的必经之路上,挡着高启盛。
戴眼镜的男人面色阴沉地盯着他:滚开。
阿盛。唐小虎语气里没什么起伏:这里还等着你处理。
蒋天连同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