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盛不安地咬着指甲边缘,这本该是天衣无缝的事情,究竟是谁告诉他的。
我没打算追究你这个。高启强轻敲桌子:你在香港怎么玩都好,不准带到这边来。
高启盛不敢置信,试探地喊:哥?
别用这种语气喊我。高启强显然不吃这套,眼神死死地盯着高启盛,不愿放过他任何一丝感情的波动:作为交换,今天不许出门——你和唐小虎都是。
高启盛还想说什么,高启强显然是不想听他辩解:说什么都没用,今天天塌下来你都不许踏出这房子一步。
高启强起身往外走,关门前叮嘱般又朝他多说了一句:要是让我知道你出去了,香港线我会收回来。不管是你的心血,还是你的王国。
咔嗒。
门关上了。
高启盛在座位上坐了一会,最后仰头对天长叹一口气。
事情最终还是变成这样了。
他本不想让场面变得这么难看。
高启盛从西装内侧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声音平静:喂,是我,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那边好像说了什么,高启盛移开电话片刻又放回耳边:别那么死板嘛,这个筹码你没法拒绝的。
陈金默的女儿你知道吗,她现在被我哥养着。高启盛感觉自己的喉道和鼻腔扭成一团,它们想尽一切办法让氧气无法进入体内,逼得他快要发狂:你只要把她抓来,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 33
双层巴士只在市区运行,黄瑶中途下车转乘的士。
在离开前,用自己的眼睛好好地确认了一遍,一直没来得及细看的香港。
自己现在看过的景色,父亲当初是不是也一样看过,在他眼里,这些灯红酒绿和鳞次栉比的高楼,会比京海的诱惑更大吗?
可惜这个答案,她永远得不到,也不知道该去哪里问。
连入口都找不到的通道,她竟然走了这么远,这么久。
她终于在漫长的黑暗里,看到了出口的亮光。
黄瑶插在外套兜里的手,握紧了护照和机票。
穿山隧道车流稀少,的士飞驰,公路望出去像一条没有尽头的弧线,她成为弧线上悬空的一个点,是野生的,也是自由的。
只要过了前面的过海隧道,再往前,不停地往前,就能到达最后的关口。
我叼!
随着车身剧烈一震,司机不禁惊呼出声。
黄瑶顺着后视镜里的那双眼睛,扭头朝车后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知何时,后面跟着一辆大货车,车速极快且紧紧地贴在的士尾箱,刚才车身的剧烈震动十成是它造成的。
在这庞然大物面前,红色小车的外壳薄如纸片,根本不值一提,司机猛转方向盘,好不容易稳住车身不至于翻车。
黄瑶贴在车门上,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翻找电话,才刚刚摁下通话键,货车就毫不留情地径直撞上来。
砰!!
红色的士在隧道里翻滚了几圈,最后栽在隧道里,黄瑶被安全带捆住,货车撞击时巧妙地避开了她,除了翻滚重击造成的头晕,剩下的更多是耳旁嗡嗡的蜂鸣声。
司机显然就没那么好运了,脑袋上血流不止,很快蜿蜒的红线就爬满了他的脸,翻着白眼显然已经意识不清。
手机也遭了殃,正好飞出去掉在前座的缝隙中,黄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已经顾不得手机,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摔在车里,从逼仄的空间中爬出去。
车上下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个大汉,一身黑衣,鸭舌帽和口罩把脸挡得严严实实。
他一把将地上的黄瑶拽起来,女孩子面色发青,豆大的汗布满了额头。
黄瑶?那人似乎是确认般问了个名字。
在猝不及防的灾难面前,黄瑶终究是败下阵,闭着眼被与地心引力一同下坠。
那人拖着黄瑶,上了辆停在一旁的面包车。
车门关上,缓缓启动的面包车驶出隧道,汇入再平常不过的车流之中,为首的司机拨通电话,朝那头交代:老板,事情办好了。
**
晚上七点,高家。
高家乱成一团,严格来说,乱成一团已经有一阵子了。
黄瑶本该在英国时间六点十分降落在希思罗机场,那班飞机因为遇到天气原因延误了十五分钟起飞,再怎么晚,六点半也会落地。
然而现在七点了,接机人依旧没见到黄瑶的身影。
高启强打了几个电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唐小龙沉默地站在客厅的角落里,唐小虎坐在不远处的高脚椅上,视线落在高启盛身上。
高启盛整个人陷在沙发上,嘴角时不时像抽搐般往上提两下,瞬间又恢复冷漠。
大哥,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他终于闲闲开口: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