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真的没事,什么都没有。
见她如此,陈书婷也不再坚持,只是问她去哪。
黄瑶说出入境办理大厅。
陈书婷一脚踩下油门,宝马飞驰朝前。
她还要去其他地方,把黄瑶放在办理大厅门口就离开了。
直到白车彻底淡出视野,黄瑶才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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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瑶在教务门口深呼吸。
她已经交完所有资料了。
那一刻,浑身无法抑制地颤抖,很难分辨那究竟是因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颤抖,还是彻底断绝退路的颤抖。
手续办得很快,快得让她怀疑办理部门给自己开了“绿色通道”,她迫不及待要离开京海,冥冥之中有一只手,推着她往前走,比她更希望自己能够早日离开京海。
已经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了。
晚上回到家,高启强正好在书房出来,他朝她微笑:瑶瑶,手续都办好了吧?
黄瑶停下脚步,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是。
他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一点:我们去阳台。
走廊外面有个阳台,所有动静都被隔离在玻璃门之外。
两人坐在阳台的凳子上,高启强看着楼下玫瑰园的景色,笑眯眯地开口:时间过得很快,我还记得刚见到你时,你才这么高。
高启强的手在空中比了个高度:当时才到我的腰吧。
他的视线落在黄瑶脸上,像看她,又像透过她看着很多人: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时间真快啊。
时间不留情地碾过他过去的记忆,自己也快记不清那个人的脸了。
等黄瑶离开,他就去看看那个人,给他浇上一壶好酒。跟他说,你的女儿现在过得很好,她安分守己,聪慧质仁,等她回来,会在强盛大有作为。
外面的房子也准备好了,等你下机,机场安排了接你的人。高启强语气里带着感慨: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
黄瑶笑得眼睛弯弯:爸爸在说什么呀,我只是出去读书,又不是赴死。
高启强看着她,目光慈爱:以后放假要多多回来看我跟你妈妈,还有你哥哥……他要是有你一半争气就好了。
黄瑶垂眸,压下那点逐渐翻涌起来的情绪。
面前的玻璃桌上出现一张机票——是高启强推过来的。
可能时间有点紧,但我希望你这周就能离开京海。
黄瑶抬头,一时之间没理解高启强的话,她眨巴眨巴眼睛,对上他的视线,语气里还带着不确定:什、什么?
机票是直飞的,从香港出发,这两天你就可以出发去香港。高启强的目光里闪过不易察觉的锐利:我让阿盛送你。
不,不用!黄瑶的音量一瞬间提高,直起的腰很快又驼下来:小叔叔太忙了,不麻烦他。
不麻烦。高启强的目光锁在她脸上:他也该回去了。
爸爸。黄瑶拿过桌面上那张机票,小声地靠向高启强:其实我还没跟小叔叔讲。
高启强笑着看她。
分别太伤心了,我不喜欢。黄瑶轻摇头:所以还是让我静悄悄地离开吧。
而且我只是提前一年出去读语言学校而已。她的语气里带了点难为情:这么大张旗鼓的,到时候没考上可就丢人了。
高启强的眼尾柔和得像一轮弯月,他伸出手指轻点黄瑶额头:怎么会考不上,瑶瑶这么聪明。
黄瑶明白他这番话算是同意了,起身挥挥手里的机票:那我先回去收东西了哦,谢谢爸爸。
她握紧手里的票,背上沁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就在此刻,登上方舟的资格被她牢牢掌控在手里——哪怕这资格是高启强带给她的。
东西要带齐——高启盛背对着她,好意提醒道:尤其是护照。
我知道的。黄瑶手腕用力,拧开门锁急促地奔向自己的房间。
短短几步路,她却好似跨越了千山万水,关上门,在房间里气喘吁吁。
她靠在门后大口喘气,胸膛大幅度起伏,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才能把胸腔里那些堆积多年的东西吐出去。
她快要成功了,快要成功了。
黄瑶捏紧了手里的票,力气大得让那张纸生出了皱褶。
她不断地,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在窗边对着太阳光,在灯管下对着台灯的光,甚至还给眼睛滴了一轮眼药水。
直到机票目的地那块被她翻来覆去的查看磨得发皱,黄瑶才有了确切的实感。
她抚摸着上面的字,仿佛要把那行字刻在脑子里。
——英国,希思罗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