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进了浴室,才看见王婉早已穿好完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半夏明白,自己的计谋已被小姐看穿,她直直跪下,本来,她就没打算瞒着小姐。
“你这是何意?”王婉开口,也不知这府中的丫鬟是如何想的,她自幼便要忧心于生存,心眼子比着那些闺阁养大不知疾苦的小姐多了好几倍,可这府中下人,却以为自己没什么心眼子,难不成在青州还能被娇养着长大?
“奴婢是故意的。”
王婉来了兴致,果然在她意料之中,“为何?”
“奴婢只想是小姐的侍女,只效忠于小姐。”这话说得,倒是有些让人深思了,这府中的一切,可不属于她王婉。
“可我记得,你是王管家的女儿吧,……”
王婉没说完的话被半夏打断了,但王婉脸上并没有一丝不悦,“父亲忠心的是老爷,奴婢自然该忠心小姐!”晚膳时王婉也见过这位管家,长得倒是忠厚老实,他这女儿倒是有些玲珑心思!
“起来吧,”王婉拿了帕子递给半夏,让她替自己绞头发,沐姐姐可是说过,湿发不能入睡!
半夏依言站在王婉身后绞头发,她心中还有些忐忑,小姐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这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你去试试”半夏怔忪间,王婉继续道:“若能让芸香为我所用,我便答应你。”
“是,小姐!”半夏的声音里暗藏了一丝喜悦,她无比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投诚二小姐总好过做夫人手中的刀!
“以后唤我姑娘即可。”
“是,姑娘。”
王婉移至房间时木香已将冰放置好,屋内的温度也降了不少。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休息时我不喜有人在我旁边。”也不是不喜,只是王婉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在青州时,李婶对她很好,可是李婶有景舟,她不可能抛下景舟来寻自己,王婉也就慢慢习惯了自己一个人。
“是。”半夏与木香一起退下,不过临走之前,半夏将窗户开了一些缝隙,这些冰足以用至下半夜,可若是房里温度太低姑娘就容易感冒,她还检查了一下桌上茶壶里是否还有茶水。木香将半夏的举动看在眼里,不过她不知她的举动也被王婉看在眼里。
两人朝着厢房走去,木香酝酿了很久,终是忍不住开口:“你这般又是为何?夫人是府中主母,若被她知晓,不仅你受罚,连带着你爹都可能被罚。”
半夏站定,看着木香,“木香姐姐,即便主母是夫人,可王家的主人却是老爷。夫人心系大小姐,有大小姐护着,姑娘定不会出事。”
“况且,木香姐姐,你不能选择,你已经被定下了立场!”
木香没再反驳,看着半夏进了厢房,自己则是愣在原地。半夏并没说错什么,她已被定了立场,她甚至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力,所有人都知道她在二小姐身边不会好过,可是,她们仍旧没有反对,也无人关心。
走到一半,半夏发觉木香没有一起过来,回头看她正在发呆,半夏喊道:“木香姐姐,快回来睡觉了。”木香应了一声,随即朝半夏走过去。看木香怔忪的模样,半夏心中大概能够猜到,芸芸是木香的姐姐,可芸芸姐也是效忠于夫人,夫人将木香姐放在姑娘身边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自己嘛,半夏想起老爹对自己的嘱咐,尽管身份低微,可她半夏,想做能够留名古史的人!
半夏的这些心理活动王婉自是不知,若是知道,估计会后悔答应将她留在身边。毕竟对于王婉来说,她只想安安稳稳地陪着自己所爱之人以及爱自己的人度过一生!
这一夜,终是兵荒马乱的过去了。王姝歇在晚香阁,思考着如何改善母亲与妹妹的关系;王婉失眠了,以往破旧的茶舍也住过,可今晚在这铺满蚕丝被的温柔乡里,她开始怀念沐姐姐那辆稍显简陋的马车;而此刻的林沐却在祠堂跪着,身边与她一起的,则是在越州救下的小姑娘冬青;景舟还在看着天空,明日他便要启程,王婉说要给他寄的书信,他多半是收不到了……
翌日一早,王姝便带着侍女来了秋水阁。下人们早已各司其职,小厨房早已备好早膳,不过因着王婉还未起来便一直温着,等她醒来后能够吃上热的。
“大小姐,可要唤醒二小姐?”木香开口道,
“不用。”王姝进了院子,在海棠树下坐着。“今日父亲去赴同僚的约,母亲也要去见见她手帕交,家中无事,让阿婉多睡一会儿。”
“是。”半夏闻言退下。
只是芸芸有些焦急,小姐今日起来并未用早膳,想着与阿婉一同吃一些,可谁知这二小姐竟睡到这般时辰也不肯起,都已是辰时!芸香今日也在一旁,昨日告了假今日却是不敢再告假了,即便她母亲已经病重!
王婉在王姝进院子之后便醒了,她向来睡眠浅,一点动静都能惊醒。可她不想起,今日又不用去拜见父母,她可不愿这么早就起来,然后面对着一些不想面对的人。可她不知,王姝心性日畅坚定,自此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