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敬前脚刚生龙活虎的,后脚就捂着肚子去洗手间。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看着江泽,似是不忍扔下他在那冰冷的教室。
可江泽可不这么想,程敬走的一瞬间,他别提有多解脱了,突然就觉得程敬怂的样子别提有多棒了。
江泽缓缓地转向兄妹二人,一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主题:“今天晚上进楼,带我一个呗。”
俩人一惊,他怎么知道晚上要进楼。
江泽看出他们的惊讶,寻思着也都是自己人,自家老爹把他搞到这里,就是为了和他们汇合,索性挑明了。
“不是吧,我说老纪,几年不见,你是认不得我了,还是信不过我?”
“还有你,林栩,没我,你卡都差点偷不成,所以你们不准备带我去?”
这话,江泽直接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完了。
纪时赟和林栩都想过他会不会是江泽,如今,正主都亲自承认了,他俩也不能在猜来猜去了。
“阿泽,真的是你。”纪时赟对着这张与小时候神似的脸,兴奋溢于言表。
江泽拍了拍纪时赟宽大的肩,挂上了一簇温暖的笑,“老纪。”
林栩看着嘴角噙着笑的江泽失了神。
她又何尝没有认出他。
她为何会不敢与他讲话。
也是,十年了,莫名告辞,没有再见,没有告别,甚至音信全无。
哪怕当时的记忆有多美好,关系有多亲密,但如今再见,他对于林栩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又或者,她对他还留有一丝执念。
“小栩,我回来了。”
放空之际,耳边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不像噪音刺耳,不如音乐悦耳,也不比那些动人的情话一般让人心跳漏半拍。
可偏偏只是几个及其平凡的文字堆积而来的那句“我回来了”,却让林栩的心直痒痒。
她咧开嘴角,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淡淡的回了句,“回来就好。”
她不知该如何叫出记忆中的那声“阿泽”,与他的交谈也在没有前缀中度过。
后来他没有再同自己搭话,她只是粗略的听到了哥哥应下了今晚江泽一起行动的要求,然后她就用桌上摞着的练习题麻痹着自己。
这一天以林栩状态不佳的结尾划上了句号。
她想去找师父,在鞋铺最深处藏着的木人桩前好好的发泄一番。
可碍于所谓的任务,却只能早早的同二人来到赫亨大楼。
如今这仨人的局势就是,林栩和江泽站在纪时赟的两边,生硬地就像是老纪雇的保镖。几年后的江泽这样形容。
这次的任务是赫亨对头的公司找上来的。
对家互撕,再正常不过了。
三人装作熟练的走进大楼,林栩掏出通行卡。
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和贵族气质就像是额外给了保安一张黑金卡,还没等看清通行卡的图案,保安就阿谀奉承地做出邀请手势,请三人进去。
“早知道这保安这么单纯,我看也不用让小栩费半天事偷卡了。”纪时赟开口嘟哝着,一边送给保安一个关爱傻X的表情。
林栩没心思搭理傻哥哥,只想早点完事早回家。
江泽附和的笑了笑,本就上扬的嘴角在这个笑容的加持下弯的更甚。
如果在楼道对冯域的那一“笑”是死神的镰刀,那么此时就像是天使的翅膀,放下了在旁人面前的凶狠,这好像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模样。
要说不愧是上等公司,光是保安就估计把一个警校的都招过来了。
每层楼都有十来个在那儿晃来晃去。
三人在甩掉了不知道多少个保安后,躲在角落里扶墙休息。
“文件储藏室应该就在这层,左转最边上那间。”纪时赟又掏出老爸给画的地图,一边比划一边说道。
至于另外两人为什么不看,那是因为,那是人家亲儿子,换个说法就是――就纪时赟认得他爹画的草图。
“行,那哥你进去销毁文件,我和……我们俩在这看着。”
林栩下意识的叫出记忆中的那个称呼,却又本能地及时改了口。
她默默松了口气,并未注意到少年的眼眸垂了下去。
失落的心何时才能不再失落呢?
谁也不知道。
林栩靠着墙慢慢蹲了下去,无聊得扣着手上的倒刺,机械地重复这个动作。
江泽依旧靠墙站着,只不过这次他垂眸是为了看他的女孩。
就像当年在孤儿院他们冷战一样,只不过不一样的是,他们都长大了,这也并不是冷战,只不过是两个陌生人之间的你来我往罢了。
“都已经渗出血来了,别撕了。”江泽始终没有忍住,还是开启了两人之间的话闸。
林栩举起自己的手指,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