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懂了,这下是在说——“你行。”
我也觉得我很行。
电梯门开,两人分行,在看着他独自一人回房的落寞背影时,陶知韫忽然喊住他,“等等。”
“还有事?”周陌川立住脚,在困乏中提起一丝劲看她。
夜深了,楼道里的灯因为无声响暂时熄灭,又因脚步亮起。
陶知韫跑到他面前,眼睛微微亮,抬起手虚挡住他眼睛以下,只看他双眼,“我看到它们说,你想和我明天见。”
“哦?”他来了些兴趣,“那你怎么想?”
“我想……”陶知韫抬腿就想跑,被人扯住腰带后直直地撞回来。
她捂着被磕到的后脑勺,恶狠狠地看他一眼,“干嘛。”
“跑远了听不清。”周陌川话语淡淡,收起作恶的手指,仿若无事。
“我想再也不见了。”她哼一声,走两步,再回看一眼,飞快地逃窜进家门。
留下一个人站在走廊正中,声音消散而灯灭。一片黑暗中,刚才拉过腰带的手指轻轻摩挲。
喝醉的橙子很鲜活。
·
第二天,陶知韫睡到大中午才醒。
醒来后拍着胸口感叹幸好前两天已经和于子慧换好班,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闲。
“你醒啦?早餐,不对,午餐在桌子上。”江芷手撑在瑜伽垫上,看了她一眼后微微吐气。
“好。”陶知韫应了一声,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到餐厅,坐下来吃饭。
“你今天什么安排?又躺一天?”江芷换了个姿势问她。
“去公园。”她打了个哈欠,“随便逛逛。”
“还不错,有进步。”江芷感叹,想起什么,“冰箱里还有盒提子,你出门逛的时候可以带走。”
“好。”
大小姐对某人起床半小时内无话可说的状态习以为常,并不打算跟她计较,聊完以后专注瑜伽。
而这边,憋着起床气的陶知韫在吃东西时脾气慢慢散去,脑海里的临睡记忆也慢慢浮现。
昨晚干什么了来着?
吃饭、喝酒、丢垃圾。
……好像还对周陌川撂了狠话。
也幸好只撂了狠话,没干出些别的丢人的事情,她暗自庆幸。随手开屏手机,一条一条把消息点了,看到昨晚发出去的最后一条——
明!天!不!见!面!
收件人是周陌川。
“我天……”小提包被勾到手臂上,忙不迭补救,一个字一个字地敲着,【昨晚喝醉了不好意思】
消息悠悠发出去,停留在最下。心吊起,在期待中仿佛被扼住喉咙。
等了好半天,却没有回信。
直到她走到公园里铺开野餐垫坐下,看书都看了二十多面时,来了条消息。下意识翻看却发现是软件发来的更新通知。
“……”蔫蔫地又把手机放下。
“看什么呢,这么魂不守舍。”忽然有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把她吓一跳。
“吓死我了。”陶知韫回头,发现是俞宁,“你今天怎么有精神出来玩?”
“吃过醒酒药了,天气好来拍照。”俞宁在她身边坐下,把相机放一边,“我的醉酒程度和周陌川相比应该不值一提吧,他昨晚喝那么多。”
“你也没少劝。”陶知韫无情戳破。
女生笑了笑,摸走她盒里的提子,“周陌川喝酒那多罕见啊,稀奇事当然要掺和一脚啦。”
“我记得他说他不爱喝酒,基本滴酒不沾。”陶知韫不经意地一问,“为什么啊?”
“不爱喝酒,无非酒不好喝,或者是因为酒出过什么事。”俞宁顺着她话头往下推理,“我只知道他爸很爱酒来着。”
她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停口,“他嘴刁,肯定是因为酒难喝才不爱的。”
在没有把俞宁说的“不爱喝酒”和“他爸爱酒”联系起来时,陶知韫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忽然,她想起在他生病时无意瞥见的一幕,他背上的伤痕。
某条线通了。
去看消息,他还是没回。
“你今天魂不守舍的,要吃药吗?我带了。”俞宁正打算翻包,“就是没带蜂蜜水。”
陶知韫匆匆站起来,将装着提子的水果盒塞给俞宁,把书塞到包里,“我去个地方,餐垫和盒子你都帮我收一下好吗?我下次找你来拿。”
“去哪儿啊?”俞宁喊她,手里提子没停,“这么急。”
回应她的只有陶知韫飞奔的脚步。
她匆匆跑出公园往家赶,血气上涌,在跑到筋疲力尽时赶到楼下。提着劳累的脚步往上去,按响他家的门铃。
“叮咚叮咚——”好久没人回。
实在捱不住,直接坐到了地上,再按门铃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