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走得很慢,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让我走了一个来小时。不是因为其它的,实在是因为饿得慌,早上就吃了一个馒头,中午没吃,现在太阳都要落山了,能不饿吗?
走到“我的地盘”楼下,抬头望了望楼上,窗户开着,没看到有人,那是阿冷的房间,不在也好,反正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在楼下徘徊了一阵,手心都出汗了,还是上去吧,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抬腿刚迈上一级楼梯,就觉得有个阴影笼罩在我头顶。仰头一看,是疯子。
疯子一米七五的个子,又站在比我高几级阶梯的地方,尽管身材苗条,一下子也变得好高大。
“这么大的太阳去哪了?”今天太阳是很大,疯子的语气却是冰冷,和初见他时一样,陌生,距离,冰冷。
我颤颤巍巍地说:“散……找工作。”本想说散步的,但一想散个步从日升到日落,这个理由实在太蹩脚。
疯子的语气稍微升了几度,没那么冷了:“找到没?”
“找到了。”是找到了,虽然不一定能应聘上。
“上去说。”疯子转身上楼,我紧跟其后。早就应该上去的,在这狭小的楼梯里,好有压迫感。
疯子推开他的房门,门发出“咯吱……”的声音,有点摇摇欲坠,我们几个房间就疯子的门最破,裂缝就不用说了,门角还有个洞,脾气大的人就这样,动不动就拿门出气,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这扇门就要结束它光荣的使命了。
疯子打开那台破旧的电风扇,看到风扇缓缓的转动才走到在床边坐下,我也找了这房间里唯一一把破凳子坐下。几平米的房间就这么点大,距离疯子近,这才看到疯子黑眼圈严重,难道今天白天没睡?看他身上的衣服,还有汗渍,我记得他去送小猪后回来有洗澡换衣服的,后来又出去了?
我问疯子:“白天没睡觉?”
疯子没回答我睡没睡觉,而是回了句“刚回来”,也好,省得我再问是不是出去了。和聪明人讲话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累。
“阿冷出去找你了,叫我先回来等你。”疯子点燃一只烟,吐着烟雾。
真厉害,我想问的他都知道,看他都冒出黑眼圈了让我感到一阵愧疚,想来他是出去找我才没睡觉。
“你先睡会吧,晚上还要去干活吧?”我站起来准备出门,还是不打扰他睡觉了。
疯子和阿冷的工作大部分都是晚上干的,所以白天的休息很重要,现在为了我忙碌了大半天,再不睡的话,干活怎么能支撑得住。
我走到门口,疯子说:“早上是阿冷误会你了……”顿了下,又说:“他很担心你。”
轻轻关上疯子那千疮百孔的门,怕用大点力门就散架了。回到房间,傻妞还在熟睡中,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到隔壁阿冷的房间,阿冷门没关,窗户也开着,站在窗户边,可以看到下面的街景。老式的窗户没装防盗网,要是探头出去,还可以看到更广阔的场景。
街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就是没看到阿冷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去哪里找我了。这么大的太阳,别中暑了,阿冷也真傻,找不到人还不知道回来。我又不能出去找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只有干等着。
阿冷房间算是我们几个中东西比较多的,疯子是什么都堆在阿冷房间,在我没来这之前,疯子的脏衣服也是由阿冷代劳的。所以什么洗衣粉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在阿冷房间里,杂物也多,好在阿冷讲究,东西多但整齐。
书桌上放着阿冷平常看的几本医书,这是阿冷比较宝贝的东西,疯子知道,我也知道。记得第一次我翻阿冷的医书,就被疯子说了,语气很凶,吓得我把阿冷的书掉在了地上,之后我就不敢动阿冷的书,反正我对医书也没什么兴趣。在学校念了十多年的书,也看厌了,更何况是医书,我对他们的了解也仅限于听过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现在对我来说,书可有可无。
不过,明天如果应聘上了家教,就又要与书接触了。也没多大点事,我不讨厌念书,只是讨厌考试,所以我对大学还是很向往的。
阿冷的房间没有风扇,我来之后他就把那台时灵时不灵的风扇给了我。开着窗,有点微风,倒也不显得闷热。
坐了会,听到一阵很急的脚步声,凭感觉是阿冷,赶忙站起来,走出阿冷房间,就看到阿冷满头大汗的朝这边跑来,看到我出现,才停下脚步。愣了一会,转而面露喜色的说:“小柔,你终于回来了。”
阿冷的表现化解了我的尴尬,觉得之前想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阿冷,都是白想的。
“嗯。”我微微笑说。
“肚子饿了吗?我去给你热点饭。”不等我回答阿冷就往厨房走去。
“阿冷……”我在后面喊了声他。
早上那气早就烟消云散了,现在有的只是感动,阿冷他知道我没吃饭,他知道我饿了,知道关心我,知道去找我,我还有什么好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