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阿树，还在听吗？”
反应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缓过劲来。
谁妈？啊？我妈？
无数个问号充斥脑海，有一瞬间我甚至怀疑小透是不是报名参加了什么整蛊节目。
“马上就来！等一下！……她们叫我过去了。”小姨喊他帮忙的声音依稀可以听见，她绝对不是那种会陪着孩子胡闹的家长，难不成母上大人真的来突击检查了？
电话那头小透的声音忽远忽近，空白了好几秒后他又不放心的嘱咐，“反正你注意点吧，别像上次似的……带着奇怪的人出现在奇怪的地方。”语毕还有一点小埋怨。
“哪有什么奇怪的人啊！”我嘟囔，“真是的，你这么说好像我才是奇怪的人……好了你先过去帮忙吧，不用担心我这边。”
挂了电话，我阖眸摁压了一下眉心，“草壁大哥，能麻烦你把送我回家吗？”
孙武同志说过，兵者，诡道也。
于是当我穿戴焕然一新、手持大包小裹出现在姨妈家，对着厨房里正在包饺子的众人大喊“Surprise！”时，他们脸上的表情霎时间丰富多彩。
小姨还没捏好花边的开口饺子啪嗒掉到地板上，那喷喷香、油滋滋的肉馅散了一地。
麻利的把身上的行李卷卸下放进储物间，我闪进屋摆了个颇为中二的poss，抢先在她们发问前开口，“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语气自然到好像刚刚才千里迢迢下飞机的那个人是我自己。
然后我又转了个圈，花蝴蝶般翩翩然来到我妈身边狗腿的拉住她的胳膊，“我亲爱的妈，您老人家大老远来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关键时刻就要走对方的路，让对方无路可走。
她手上还沾着面粉，于是举高了手不让我像只考拉似的抱着她胳膊，“去去，都上班的人了，还撒娇呢。”
细算来也有一年没见到老妈了。
上一次回家还是去年七月，结束了GMAT和TOEFL，狠狠地休息了一个月。后来知道阿正也要休假，想着找他帮忙筛选一下申请有望的学校，就相约一起在九月中旬回了并盛，刚好十月开始第一轮递交成绩。
不过结果嘛……
从小到大，不能说顺风顺水，总归我也能算作是众人口中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学习这件事在我眼中一直都是有付出就会有回报的等价交换，结果到头来叭叽一下把自己糊到坑底爬不上去了，多少是有点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意思。
“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吧。”小姨把我和小透往客厅推，“你俩就别站这碍事了。”
拧开一罐黄桃罐头，我和小透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各玩各的手机，等待着厨房里忙忙碌碌的大人们烧开水煮饺子。
好像过年一样。
一个迟到的团圆年。
风卷残云，已经进入光盘阶段，温热的饺子汤入口给人一种别样的满足感。我家的饭桌向来热闹，吃饱喝足后话匣子才能更好发力。
“树儿，你们公司怎么样啊。”
“挺好的呀。”
“本来今天想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没成想有个通风报信的。”
小透举起碗挡住脸，呼噜噜往肚子里灌汤，权当听不见。
“诶呀，有什么好担心的……”
“当妈的还不能了解了解自己家孩子在做什么了？”我妈对我语气里的不以为意很不满意，“你这喜忧都不报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你不是都知道的嘛。”我夹起一枚饺子放进调味碟，云淡风轻的含糊道，“就是外资企业呀。”
“有合法资质吧？” 她眉心皱起，好像想到什么很可怕的东西一样，“网络上的新闻有好多都是这种打着外资的名号把人骗去东南亚割腰子的。”
“这么吓人吗？”小姨不明觉厉的瞪大了眼，“我查过小树她们公司，是意大利那边的企业，还挺正规的，哎，嘉树，你们的主要业务是做什么来着？”
“跨国贸易。”
“和东南亚没有业务往来吧？”
“……真的没有啦！”我挠挠脑袋，“我们公司，是国企。”
嗯……黑手党怎么不算意大利国有企业呢。
“而且我们老大年轻有为，虽然小小年纪就继承了祖上的财富，但他不忘初心，功成名就了还特地回来建设家乡，现在已经带领集团成为了行业龙头标杆。”
这话你就信吧，一听一个不吱声的。
家里人都被我的煞有其事给糊弄住了，于是便不再继续纠结我的工作问题，改话起了家常，从老家门口的路说到邻居李老头在乡下养的猪，又从中日两边的物价唠到了我三姨奶孙子的表妹上个月结婚。
顺便一提，从我妈凝重的表情里我得知了她下半年从小长假开始已经随出去不下五家的份子钱了，同时她还要和不同的熟人寒暄那点家事，大差不差的车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