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们是去查案。”
“什么是查案?”
“就是去抓贼,抓坏人。”
“坏人偷了什么东西?”
“偷了我们的安乐。”
明月高悬,禅音回荡,永京外城大相国寺西墙外的巷子里,横七竖八躺满了人。
冷刃灼眼,血染修容。
皇城司指挥使跪在狭窄的巷口,对着暗处秀颀的身影叩首,“靖王殿下,臣等救驾来迟,甘领责罚。”
“天亮之前,打扫干净。”
“是。”
“东西都置备齐了吗?”
“齐了。”
“即刻出发。”
【花朝—永州】
五更三点,伴着钟鼓楼的报晓钟声和鼓点,昭亭县城门缓缓打开,贩夫走卒蜂拥而入,一队车马紧随其后徐徐驶过城门楼。
整个队伍行上主街后,迎风飞扬的旗帜引得沿街商贩和路人的侧目。
“快看,衍州来人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是从衍州来的?”
“赤羽曙雀旗是永姜皇室的战旗,禁军之中也只有殿前司和皇城司能执此旗,二司拱卫永京大内,能得禁军随行的人,自然是从衍州来的,而且一定永京内的大人物。”
“这好端端的,永京的人怎么大老远地到我们昭亭县来?”
“咱们昭亭县最出名地方是哪里啊?”
“自然是昭亭山庄啊!”
“那昭亭山庄近来又有何事啊?”
“昭亭比武?不对啊,剑宗每五年收一次徒弟,医宗每十年收一次徒,距离上一次昭亭比武,才过去三年啊。”
“你怎么忘了,三年前的昭亭比武大会上,昭亭山庄大公子林轻宇被昌州许路遥打成重伤,不治身亡。林轻宇的夫人是当朝定王之女,身为郡主下嫁江湖,皆因祖上之愿,而今夫亡,丧期已过,合该归返母家。”
“林轻宇不是还有个儿子吗,生母离开,孩子怎么办啊?”
“那孩子是昭亭山庄未来传人,想必林敬安不会让这个重孙子离开永州的。”
“太子妃走得比林轻宇还早一年,林姜子孙两代联姻已是名存实亡。这林少夫人本就是为拉拢昭亭山庄而来,如今人走茶凉,实在没必要放着泼天富贵不过,在这穷乡僻壤虚耗自己的大好年华。”
“这当母亲的,也是心狠啊。”
话音刚落,从眼前的马车车窗里伸出一只脚,被踹飞的窗帘从窗框上脱落,连打了几个旋儿,糊在了那个说“心狠”字眼的路人脸上。
路人抓下脸上的窗帘子,甩手丢在地上,紧追上前,朝着车窗大喊,“哎哎哎,永京来的人了不起啊!”
随队的禁军并没上前阻拦,见此情景,围观的人群里也冒出几个人来,替那路人打抱不平,对着马车里的人不断指责。
“就是!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
“脚都翘上天了!”
“还不赶紧下车道歉!”
“永姜皇族了不起吗?”
本不予理会的姜岫岩在听到“皇族”二字时睁开眼,翻身从榻上坐起的时候,正好被一个东西打中鼻梁。
姜岫岩皱着眉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白菜帮,再抬头对上长庚那震惊的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才发现马车左侧窗户的窗帘不翼而飞了。
“长庚,窗帘呢?”
“你不知道吗,你刚才一脚把窗帘踢飞了。”
“啊?我也没使劲儿啊?”
“殿下,你刚刚不是在做梦?”
“我没睡啊,我只是觉得刚刚躺的姿势不太舒服,才把脚搭在窗户上的。”
眼见一个鸡蛋从左侧窗户飞进来,姜岫岩眼疾手快,抓起一个靠垫挡在眼前。
蛋清和蛋黄顺着光滑的缎面向下低落,马车外的吵嚷声此起彼伏,一个女子清亮的声音特别突出。
“要不是昭亭山庄,你们姜氏能飞黄腾达吗?”
紧接着是一个稚气未脱的男子声音,“就是啊,昭亭山庄的大公子,可是被前昌反贼害死的,他可是被你们永姜皇族牵连的无辜江湖人!”
长庚主动接过靠垫堵住左侧的窗户,姜岫岩循着声音,半掀开右侧窗户的纱帘,定睛看到一对身穿茶白行服的男女,坐在沿街的米皮铺子旁吃拌米皮。
女子背对着街,高束马尾,头上除了一根固定发髻的玉簪,一条与天青色腰带同色的发带,再无其他配饰。耳垂上挂的也不是耳坠,而是穿了一段红线。
男子面朝城门,腰带上挂着一个靛蓝色的荷包,坠在右侧腰下。瞧那不谙世事的半张脸,约摸着还没到冠年,正埋头狂扒碗里的拌米皮。
大概是男子一不小心把辣椒油溅到了女子的脸上,女子左手放下筷子,攥起拳头猛锤他肩膀。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