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栗子与董蚂蚱几人相识多年,早就知道他们几个是什么货色。
虽说贪小便宜、好吃懒做,但总归还是比刘麻子强些。
黄栗子:“主家既然说捧个人场,那我定是要来的。”
李二立马招呼伙计,“小胖,赶紧给黄师傅上菜,另外多送黄师傅几盘。”
李二又道:“今日人多,多有担待,还望海涵。”
黄栗子站起来,忙道:“使不得使不得,都是开门做生意,那能让您破费。”
李二:“您可是帮了大忙,不碍事不碍事。”
见推脱不过,黄栗子又说:“以后有事来找我,我定给主家办满意了。”
李二露出几分笑容,“都是自己人,黄师傅莫说见外话,我这赶紧催一催后边人。”
李二着急忙慌的走了,黄栗子一坐下就被董蚂蚱二人盯着。
董蚂蚱稀罕道:“你一个屠户,怎么跟一品斋主家还认识。”
李竹子骂他傻,“黄栗子是屠户,人酒楼不要肉要什么?要你这猪脑袋吗?”
董蚂蚱连忙骂他,“去去去,骂谁呢。”
黄栗子见二人越吵越凶,周围几桌不时探头看戏,他立马喝止,“要吵出去吵,别在这酒楼内。”
董蚂蚱:“你都说是吵架了,我们正吵着怎么换地方。”
黄栗子:“敢在一品斋闹事,我第一个不放过。”
而后,他一拳砸在桌上,力道之大,震的桌上盘都抖三抖。
李竹子立马闭嘴,忙附和说,“赶紧把董蚂蚱丢出去。”
董蚂蚱又想骂李竹子了,但碍于黄栗子不敢还嘴,就憋了口气,狠剜罪魁祸首一眼。
黄栗子身高九尺,魁梧黧黑,因着常年杀猪,力大无穷,双臂青筋暴露,董蚂蚱身材矮胖,不敢开罪他。
一楼几乎已坐满,二楼只有单单几个雅间,寂静宽敞,无人打扰。
许如意坐在临窗雅间内,看见下方有辆马车缓缓驶来。
许如意靠在窗前,双手环胸,这马车,逼格拉满。
两匹黑骏马拉车,车厢通体呈金黄,车门前悬挂两盏蟠螭灯,两旁帷裳皆为丝绸。
马车又朝前了几步,正巧停在她窗下,许如意心想,她倒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由于方位原因,许如意梗着脖子看,也没见那人下来。
她靠在墙上,右腿轻抖,早知道来把瓜子了,还怪无聊了…
“公子,到了。”
稚嫩的男音传入耳中,她趴在窗边,等待人。
驾车侍从拿出车凳,只见那人眉心间一点朱砂痣,玉冠束发,身着赤袍,腰间一绿松石带钩勾勒出腰身。
许如意单手轻敲窗檐,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
下方那人眼神微抬,视线朝上方看,许如意首先注意到的是他那一双丹凤眼,双眼异瞳,鼻柱挺拔,面相硬朗,像是都城与塞外的混血儿。
他轻抿下唇,睫毛轻颤,耳尖微红,没说话,就抬眼看着她。
许如意才一点一点从他那摄人心魄的双眸缓过神来,眼神初初对视,只见下方那面如冠玉之人倏然面色通红。
他凝神望着许如意,问:“你看吾做甚。”
面前少年周身气息张狂、果敢,不成想,却是个极易脸红之人。
许如意双唇微勾,眼间笑意仿若一汪盈盈秋水,“小郎君容貌如月,皎白无瑕,初见惊诧,一时失了神。”
听了夸赞,他耳尖更加通红,几番话转心头,还言开口,却见上方那人已不见踪影。
顿时,他心中恼作一团,这人怎么不等他说完便走了。
身旁侍卫见他不满,忖度开口,“公子,不若我将她带回来。”
“带回来做甚?”面若冠玉的少年郎君面色不虞,“严刑拷打?”
侍卫一咽,含含糊糊道:“这不是见您想…”
少年郎君骤然变了神色,“想什么,谁在想!”
身边侍从皆挠头,虽都知道公子口是心非,但若不允,他们也不能违背公子之意呐。
少年郎君看了眼身边没一个听懂他意思的朽木,硬邦邦道:“一群朽木。”
而后进了酒楼,身后有几个侍卫偷摸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啊?”
“肯定是不让咱们去打扰人家姑娘了。”
身后有个侍卫不确定道:“是这意思吗?我怎么感觉不是。”
前方那人心中一喜,暗想他身边也不都是蠢货。
一群侍卫有个隐懂心意,但架不住蠢货多,三言两语带偏了话题,“公子让咱们别去打扰人家,中原女子重名声,公子这是考量着呢。”
真是一群光吃饭不长脑子的蠢货!
一进门,门口小二就候着,热情涌上来,“客人是住店还是打尖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