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将后方炒出的菜先端给了张家母子,“您的菜。”
张凤像个小狗似的在旁嗅味,不敢动筷。
这些年,他肚子饿时都会去翻别人不要的吃食,被看到时每次都会被打,久而久之,养成了只闻味道不敢捡的习惯。
张母将箸塞进他手里,“快吃。”
张凤好像也知道这是张母买的,将箸递给她,磕磕绊绊说:“娘,娘先吃。”
见张母吃后,他才吃,他歪歪扭扭的捏着箸,将菜送入嘴内。
“娘!好吃!娘!”
二人正吃着,却又见李二端来两盘,张母道:“三道够了。”
李二只说:“您是第一人,张凤是第二人,所以送你六个,掌柜的说给你再上个,凑个八盘。”
自家中人走后,张母拉扯幼子久未受过别人善意,如今受这一遭,到有些不好意思,“这…这怎么好…”
李二:“无碍。”
李二走后,张凤埋头苦吃,抬头却发现张母脸上都是泪,“娘,您怎么哭了。”
张母擦干泪,“娘没哭,这是汗。”
张凤不明白,从腰间系的荷包里掏出一块布,“娘,擦擦。水,进眼里了。”
张母随意用袖子擦了擦,连忙把布塞进他荷包里,“这可不能轻易拿出来。”
张凤一点就通,“我知道,娘说了,好心人看到这上面的字会送我回来的。”
说张凤傻,可有时候他比谁都要明白,能辨人恶意。可若不傻,张母叹息,若不傻那可真是好了。
“真香呐。”
张母桌上的八盘菜香味直往临桌那几人鼻间窜。
“看我去逗逗这小傻子。”那桌人中有一尖嘴猴腮,满脸麻子之人道。
“那母夜叉可还在,你可别去犯贱。”同桌人好心提醒。
“对啊,刘麻子,你可别去,那母夜叉前些天踢我那脚,到今日可还疼着了。”
刘麻子熄了火,试问城东那片人谁没被张母打过。那厮手狠,一打一个准,拿着腕粗的棍子朝人身上抡,一打一个不吱声。
“您的菜,上齐了。”
刘麻子深吸一口气,脸色古怪,“闻着怪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董蚂蚱直接扒拉一大口,“饿死哥几个了,有的吃就不错了,挑三拣四,虽然这一品斋极难吃,可这又不要银子,吃吧吃吧。”
入嘴后,董蚂蚱直接又扒拉一大口,“还真真带劲。”
四盘菜,光董蚂蚱一人两口都吞了一盘,其它三人立马夹进嘴。
四人吃的眼冒金光,扒着盘底吃了个干净。风卷残云,倒惹得周边人笑话。
张凤吃饱了,乖乖坐在凳子上,“娘,他们好像二黄。”
张母将剩下的饭菜倒入自己拿来的碗里,“那可比二黄能吃多了。”
刘麻子、董蚂蚱四人面面相觑,刘麻子揉揉肚,“吃太快了,还没吃出味,就没了。”
董蚂蚱:“那咋整?”
李竹子看着面前刮的精光的盘子,“要不…再让他送两个?”
董蚂蚱:“你蠢呐,这不送了四个,再吃得点,这是人家的规矩,你懂不懂。”
黄栗子:…“再点个。”
刘麻子扣扣搜搜的,“咱们四个吃的也不多,回去灌点茶就饱了。”
董蚂蚱唾他一口,“瞧你那抠搜样。”
黄栗子是个杀猪匠,虽不算有银子,但好歹踏实能干,也存了点钱,自然瞧不上刘麻子这无业游民又爱惹是生非之人,“你要不吃赶快离席,白占个位子。”
“你这杀猪的,说话真难听。”刘麻子要不是看在他是杀猪的有油水,平时还能从他那得点碎肉吃,早跟他闹掰了,“我走了。”
董蚂蚱:“走吧走吧。”
刘麻子喊李竹子一起走,谁料李麻子咽了咽口水,“麻子,你自己去吧。太香了,我再吃会。”
见一桌三人无一留他,刘麻子一肚子火没处发,憋气出酒楼。
董蚂蚱盯着刘麻子走出酒楼,才喊人,“小二,上菜。”
“您点什么,这是本店招牌,辣的有毛血旺、火锅、夫妻肺片,不辣的有这些,您看您吃什么。”小二直接递给他一本菜单,“这是本店所有菜,您看您相中那些。”
黄栗子翻来菜单,看着上面绘制的菜肴图片,下方还写了注释,自己点了几个菜,又给了其它两人。
董蚂蚱没敢多点,就带了两个,将菜单递给了小二。
黄栗子:“就要这些。”
李二路过这桌,突然发觉了黄栗子,“黄师傅,您来了怎么不跟我说。”
董蚂蚱和李竹子对上眼,一听认识,保准能便宜,说不定还能免费蹭吃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