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锐骤然涨红了俊脸,眼神闪躲,不敢和太孙对视:“殿下,我……”
我了半天,接下来的话到底说不出口。
原来,朱栋一直都知道他竭力隐藏的心意。
朱栋也没过分刁难,伸手拍了拍袁锐的肩头。长叹一声道:“情之所至,身不由己。这也怪不得你。”
“不仅是我,妹妹也早知你的心思。前些日子,母妃张口询问亲事,想将你和妹妹凑成一对。妹妹自然不愿,便隐晦地暗示了母妃一回。”
原来,朱棠也早知道了。
袁锐心中愧疚难言,低声道:“姑母那一日召我前去,也张口问我了。我和姑母说了实话。”
“不瞒殿下,这几日我心中七上八下,惴惴难安。实在没勇气回去面对祖父祖母。这才想厚着脸在东宫里躲一日,绝没有趁机偷偷去见小郡主的意思。”
朱栋淡淡一笑:“你没有对不起谁,不必垂头丧气,更不必心虚自责。妹妹是大齐最尊贵的郡主,美丽出众,想挑什么样的郡马没有?又不是非你不可!”
一番话,说得袁锐脸上火辣辣的,愈发羞愧难当。
宫中内外人人皆知他袁锐是郡主朱棠的亲表哥,也是郡马的不二人选。可他心里真正喜欢的姑娘,却另有其人。
这对朱棠来说,本身就是一桩羞辱了。
朱栋和朱棠是一胎双生的兄妹,感情亲密,不必细述。此时摆明了是要为妹妹出一口闷气。
袁锐唯有垂首相对,任凭朱栋嘲讽了。
朱栋出了心头一口恶气,语气稍平:“这件事,躲也躲不开,总得面对。你还是回袁府吧!”
袁锐深深呼出一口气,点头应是,拱手告退。
朱栋目送袁锐的身影远去,这才转头,冲内室里喊一声:“你出来吧!”
门里响起一声轻笑,门开了,一张熟悉的俏脸出现在眼前。
正是朱棠。
兄妹两个小时候一般模样,随着年岁渐增,男女有别,相貌也各自有了差异。不过,一眼看去,总还有六七分肖似。
兄妹两个无话不说,十分亲密。
朱栋从鼻子里哼一声:“要不是你替他说情,我才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他。”
朱棠无奈一笑:“不饶了他,还要怎么样?逼着他喜欢我求娶我不成?我又不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非他不可了。”
朱棠在袁敏面前,张口就说自己中意的是孟凌。这是真的。当然,此事也有前提,是在她察觉到袁锐的真实心意后……
少女的自尊和骄傲,让她挺直胸膛,撑过了最难受的那一段日子。好在她心胸豁达,很快就想开放下了。
朱栋心疼地看了妹妹一眼:“孟凌也是极好的,品性端正,为人沉稳。日后他做了郡马,定会好好待你。我只怕你心中义愤难平。”
朱棠笑了一笑:“大哥娶了大嫂,心里还惦记那位沈姑娘吗?”
朱栋被噎了一回,半是气恼半是无奈:“罢了,该说的话我都和你说了。你自己想明白就好。”
朱棠又是一笑:“我早就想明白了。”
这世间,不可能事事顺心如意。她纵是贵为郡主,也不能例外。
与其日后做一对怨偶,彼此离心,不如成全袁锐一片痴心,退一步也是成全自己。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后悔。”朱棠看着袁锐离去的方向,低声自语。
……
“孽障!”
“你是昏了头不成!”
半日后,袁府的书房里,传出袁海隐忍的怒骂声。
袁锐直挺挺地跪在祖父面前,满面羞惭,任凭祖父责骂。
袁海痛骂了一顿,犹自不解气,亲自去拿了结实的棍子来,给袁锐施了一顿“家法”。袁海五十多岁的人了,还保持着常年练拳的习惯,力气着实不弱。这劈头盖脸一顿打下去,袁锐疼得直抽凉气。
袁海的长子在十年前病逝。当时袁锐才六岁,被抱到袁夫人膝下养大。可以说,这个长孙是祖父祖母一手养大,感情极深,期许也极高。
现在袁锐却闯出这等令人头大的“祸事”来!袁海焉能不怒!
盛怒之下,袁海丝毫没留力,出手颇重。
袁锐没有闪躲,就这么低着头,任凭祖父责打。
袁夫人闻讯匆匆而来,推门见宝贝孙子被揍成这样,急得当场落了泪:“老爷!你这是要打死锐哥儿不成!”
说着,冲上前,搂住袁锐大哭起来。
袁锐目中闪着水光,不知是因为疼痛难忍,还是因自己惹得祖父勃然大怒而自责:“是孙儿错了,祖母别生祖父的气。”
袁夫人哭道:“事已至此,对错又如何。棠姐儿的脾气,我最清楚。她既是主动和太子妃张口,这桩亲事已经不成了。”
“倒不如就成全了锐哥儿,求娶榕郡主。榕郡主生母出身低微,可她是太子血脉,将来也是天家公主。”
袁海颓然长叹,扔了手中木棍。
是啊!
事情到了这一步,打死袁锐也没用。还是想想,该怎么收场吧!
朱榕出身为人诟病,却容不得袁家人挑三拣四。不管如何,她也是大齐郡主。这些年,朱榕以贞静柔顺著称。袁锐若能娶朱榕为妻,也算完成了和皇家继续“联姻”的重任。
“过几日,我去东宫求见太子妃娘娘。”袁海终于松了口:“为这个孽障求娶榕郡主。”
袁夫人擦了眼泪:“我和你同去。”
……
袁锐不得不告病假,在床榻上躺了三天,才勉强下榻走动。
身上疼得厉害,不过,袁锐的心情十分喜悦畅快。
再次进宫,先听到的是庆安帝为孙女朱棠和孟将军嫡孙孟凌赐婚的喜讯。人逢喜事精神爽,孟凌喜上眉梢,乐得露出两排白牙。
袁锐会心一笑,上前恭贺孟凌:“这等大喜事,孟兄可得请客才是。”
孟凌咧嘴一笑:“那还用说。等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