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家宴,男女没有分席,众人围着圆桌,满满当当地坐了一席。
沈茂满心舒畅,大冯氏更是满脸笑意笑声不断。
接下来两日,沈府访客不断,门槛都快被登门的亲友故交踏破了。
沈祐在边军里连连立功,已经是正二品的将军,在大齐武将中足以排进前五之列。简在帝心,位高权重。
便是沈嘉,如今也是正三品的官职,正经的将军。沈家何止光耀门厅,简直是祖坟都快冒青烟了。到这份上,众人连艳羡嫉恨的心都没了,还是找机会多多示好亲近吧!
雷夫人也亲自登了门。
大冯氏忙笑着相迎:“孩子们回来,正打算去雷家探望,亲家母怎么倒亲自来了。”
雷夫人爽朗地一笑:“我哪里忍得住,先来瞧瞧外孙外孙女。”
能养出雷小雪这样的女儿,雷夫人的性情可见一斑。这些年,雷小雪沈嘉夫妻两人带着一双儿女在边关,雷夫人和大冯氏也没生疏,时常来往,相处得颇为和睦投契。
雷小雪见了亲娘,心中十分喜悦,忙叫了沈妙沈昱过来:“你们姐弟来见过外祖母。”
沈妙沈昱姐弟两个一同行礼。
十三岁的沈妙,身姿窈窕,明眸皓齿,明艳动人,举止落落大方。十岁的沈昱面容俊俏,活泼讨喜。
雷夫人一见姐弟两个,心里喜爱得不行,将他们两个搂进怀里嘘寒问暖。又拿出准备好的见面礼,沈旭沈好兄妹同样有一份。
寒暄热闹过后,母女两个转到寝室里说些私房话。
雷夫人细细问了雷小雪在边城的生活。
母女两个一直保持书信来往,这些事在信里不知写了多少回。此时见面,还是忍不住要仔细问询。
雷小雪耐着性子,一一作答。
雷夫人欣慰地握住女儿的手,笑着说道:“知道你们一家四口过得好,我这心也就能彻底放下了。真是再没想到,沈嘉还有这等官运。你如今可是正三品的诰命夫人,比你娘还要强。”
谁能想到,十几年前那个略有些鲁莽跳脱的沈嘉,竟会平步青云,一路做到了将军?
以前有多少人暗中嘲笑她将女儿低嫁,现在就有多少人羡慕她的慧眼识佳婿。
母女两个私下说话,自是有什么说什么。雷小雪低声笑道:“这里面,至少有四弟一半的功劳。”
“当年四弟忽然接了皇上口谕,要去边军。沈嘉二话不说就跟着一起去了。兄弟两个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并未多想。”
“没曾想,到了边军里,立刻有了实差。这些年他随着四弟领兵出征打仗,请功的折子上,屡次有他的名字,这才有了今时今日。”
雷夫人笑着叹了一口气:“说实话,当年沈嘉要随着沈祐去边军,还要带着你们母子三人一同走,我心里不太情愿。边关那地方,气候寒冷,且关外就是鞑子,既荒凉又危险。”
“现在想来,倒是我想窄了。将门子弟,想搏前程,可不就得去这样的地方么?要是沈嘉一直留在宫中当差,现在最多就是个天子亲兵里的小头目,没什么大出息。”
“如今沈嘉做了三品的将军,你也有了诰命。总算是熬到苦尽甘来了!”
顿了顿,又笑着嘱咐:“你们和沈祐夫妻两个,可得好好的相处。”
雷小雪失笑:“这我能不知道么?放心吧!他们兄弟朝夕相处感情深厚,我和四弟妹也好得很。”
雷夫人笑着嗯一声,想了想说道:“说起你这四弟妹,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提起冯少君,雷小雪只有满心的钦佩:“是啊!这八九年,我调教了数十个精通武艺的丫鬟。四弟妹一直在经营她的酒楼茶楼,现在产业遍布几座边城,不知赚了多少银子。”
“她平日言笑晏晏的,几乎从不发脾气。可不知怎么地,孩子们都怕她。就是我,对着她的笑脸时,也得软和下来。不知不觉地,就都听她的了。”
妯娌两个住在隔邻八年多,来往密切频繁。冯少君暗地里在做什么,雷小雪浑然不知。不过,冯少君将内宅打理得有条不紊,家规颇严,孩子们在她面前丝毫不敢放肆,这总是能看得出来的。
雷夫人看着年过三旬了性子还如少女时一般的雷小雪,也有些无奈:“也罢,你虽比她大一些,却远不及她聪慧圆滑,论行事老道,更是远远不及。”
“就听她的吧!”
……
冯家人也登门来做客。
这些年,冯平的礼部尚书做得还算安稳。
三年前郑阁老年迈致仕,几个有资格竞争阁老之位的文臣中,冯尚书遗憾败北。
按理来说,冯少君应该领着孩子回冯府给长辈请安。不过,冯少君早就和冯家断了联系和来往,根本就没有要回冯府的意思。
冯尚书索性就亲自来了。
冯尚书也是六十多岁将近七旬的人了,发须皆白,笑容亲切,乍一看,别提多和蔼慈祥了。
大冯氏没料到老父亲会亲自前来,既惊喜又有些不安,忙请冯尚书上座。然后叫来家中儿子儿媳和孙辈,齐齐过来见礼。
冯少君夹在其中,微笑着行了一礼。
冯尚书明显对沈旭格外看重,着意叫了沈旭上前:“一转眼,旭哥儿也长这么大了。”
要不是看着沈祐做了二品将军,要不是沈旭被太子殿下钦点做了太孙伴读,无利不起早的冯尚书怎么会放下身段主动登门?
冯少君心中哂然,不紧不慢地接了一句:“旭儿出生后,叔祖父只见过他两回。隔了八九年,竟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叔祖父一把年岁了,记性还这么好,真是令侄孙女望尘莫及。”
冯尚书听到这般夹枪带棒的嘲讽,半点都不恼,呵呵笑道:“旭儿生得和沈祐少时一般模样,一看便知。我记性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