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亲?
袁江反射性地皱了眉头。
袁家子嗣兴旺,从他们兄弟这一辈起,就儿郎多姑娘少。袁皇后当年是家中唯一的嫡女,到了太子妃袁敏这一辈,堂兄弟二三十个,只有两个姑娘。到了孙辈,姑娘总算稍微多了一些,长房袁清有一个孙女,四房的袁海有一个孙女,另外,就是五房长子袁林有一个女儿了。
总之,在袁家,小子们养得粗糙,五岁习武,十三四岁了就要进军营磨炼。等成亲有了子嗣后,就要到边军大营。
袁家的姑娘,却个个金娇玉贵,精心娇养。
袁江数年没回京城,其实连孙女袁月的面都没见过。不过,一听闻要将孙女许配出去,打从心底不乐意。
“要结亲也无妨,”袁江思忖片刻说道:“不过,月儿自小养在京城,哪里受得了边城的辛苦。家里有适龄的小子,娶了沈祐的闺女就是了。”
袁林无奈地看袁江一眼:“袁家的姑娘娇贵,沈祐难道就不疼惜自己的女儿?再者,结亲是为了结两姓之好,嫁女儿才显诚意。哪有张口就要娶人家姑娘的道理。”
“这不是结亲,是想结怨了。”
袁江沉了脸:“怎么就成结怨了!沈祐的女儿也有七八岁了,过个数年长大成人,总得出嫁。难道我们袁家儿郎,配不上沈家姑娘吗?”
“论门第,袁家是大齐第一将门,势力庞大,皇后太子妃皆是袁氏女。袁家的小子,做驸马都绰绰有余,怎么就不能做沈祐的女婿了?”
“到时候,适龄的袁家儿郎,任沈祐挑就是了。”
这话也有道理。
袁林思忖片刻,低声道:“孩子们还小,此事暂且不急,过几年再说。我先向沈祐示好,慢慢走动起来。等日后熟稔了,再提亲事,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袁江捋一捋胡须,点了点头。
……
三日后,太子殿下启程离开边军,回了京城。
孟将军袁江沈祐等人,一路送出了三十里地。太子殿下从马车上下来,对众武将笑道:“送了这么远,不必再送了。都回去吧!”
众武将一一上前,和太子殿下道别。
轮到沈祐的时候,沈祐照例话语简洁,拱手道:“太子殿下一路平安,多珍重。”
朱昀很熟悉沈祐的性情脾气,不以为意,笑着应道:“沈将军日后也多珍重。孤在京城遥望,只盼沈将军成为大齐不世出的名将,国之栋梁。”
这一番话语,足以令所有武将热血沸腾。换了别人,早就拍着胸膛大表忠心了。
沈祐还是平日那副沉默少言的模样,再次拱手:“末将定不负殿下厚望。”
总之,就别指望沈祐如何慷慨激昂了。
朱昀又是一笑,目光落在沈祐身侧的沈嘉身上。
沈嘉如今也是正三品的将军,在边军里足以排得上名号。朱昀目光一扫,沈嘉立刻上前,大声说道:“末将祝殿下一路顺风。殿下对末将的眷顾爱护,末将永远铭记于心。末将愿为大齐边关安宁付出一切,为皇上为太子殿下效死。”
这通马屁,拍得震天响。和沈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和反差啊!
朱昀目中满是笑意,点点头:“你一片赤胆忠心,孤都知道了。”
沈祐忍不住瞥沈嘉一眼。
真没看出来,沈嘉还这般会奉承拍马。
沈嘉趁着太子殿下和别的武将说话,冲沈祐挤眉弄眼。
我这么大拍太子殿下马屁,还不是为了你。谁让你是个闷葫芦,我这个做兄长的,可不得顶上么?
沈祐微微抽了抽嘴角,干脆利落地移开目光。
……
太子殿下此次来边军封赏,前后加起来不足一个月。边军大营热闹了一阵子,很快恢复如常。
伤势未愈的继续养伤,士兵们照例日常操练,孟将军忙着安顿伤兵和阵亡将士的抚恤事宜。步兵大营那边动静,沈祐没去探听,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骑兵兵阵的操练上。
这一场大战,边军大胜,且斩了鞑子首领特力必格。不过,关外还有柔然等其余游牧大族。或许过个三年五载还有大战。
而且,这一次大战,骑兵营的士兵也暴露出了骑射犹不足的毛病。和自出生就在马背上骑**湛的鞑子一比,确实差了一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继续操练。
个人勇武不及鞑子,就得另出奇招。
沈祐便在兵阵上下功夫,以严格的军纪为先,训练骑兵结成整齐的军阵冲锋,将骑兵营里的士兵们细化,除了每人必备的弓箭之外,有长枪兵刀兵等等。
沈祐还写了一份奏折送去朝廷,想在骑兵营里再设一支重骑兵。所谓重骑兵,是挑选最悍勇的骑兵,全身穿着盔甲,战马也要披甲。
如果说骑兵是边军精锐,那么重骑兵就是精锐中的精锐。养一个重骑兵的钱粮,足够养五个普通骑兵,五十个普通步兵。
大齐休养生息数年,国库渐渐充盈,也有了富余。每年多拨百万两军饷出来,能练出一支两千左右的重骑兵。
这一忙起来,沈祐很快就将太子殿下抛到了脑后。
一转眼,就到了年末。军营里有惯例,有七日长假。被操练得筋疲力尽的军汉们,穿着新发的棉衣,怀中揣着厚实的军饷,一窝蜂地涌进边城。
沈祐和沈嘉方鹏结伴,一同回了将军坊,和妻儿相聚。
按着往年的惯例,新年元日这一天,沈祐在家中设宴,宴请将军坊里的所有人。这一大宴过后,众人就各自回家窝着,不必再出来走动了。
谁也没料到,今年的沈家酒宴,竟有一行主动登门的“贵客”。
“什么?袁林那小子真的来了?”
沈祐还没出声,沈嘉已经脱口而出。
方鹏也拧了眉头,低声说道:“袁家人平日和我们骑兵营不对付,暗地里使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