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红着俏脸,咬着嘴唇,半晌才挤出一句:“一切但凭小姐做主。”
这就是愿意了。
冯少君莞尔一笑:“你愿意就好。赤霄比你还大两岁,整日急着想娶媳妇。私下求了沈祐几回,又厚着脸求到了我面前来。他就在外院当差,你和他成了亲,以后白日在我身边伺候,晚上小夫妻相聚,也很是便利。”
她也舍不得吉祥外嫁。主仆两个自少时就在一处,情谊深厚,哪里舍得分开。
赤霄现在年轻,在外院跑腿当差,过几年便可以做沈府的大管家。吉祥和他,也算相配。
郑妈妈笑道:“吉祥既是点了头,索性将赤霄叫来,当面定了这门亲事。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趁着年前将这桩喜事办了。”
冯少君欣然点头。
吉祥羞臊得低下头,却没吭声。
过了片刻,赤霄过来了。
赤霄个头颇高,相貌也端正。在外跑腿当差几年,也历练出来了。往人前一站,一派沉稳可靠的模样。
见到吉祥俏生生地立在一旁,赤霄心头发热,差点同手同脚。
冯少君心里暗暗好笑,等赤霄手忙脚乱地行了礼,才张口道:“赤霄,你一直想求娶吉祥过门。今日我问过吉祥,她已经点了头……”
赤霄全身一震,喜出望外,想也不想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夫人成全。奴才给夫人磕头。”
冯少君悠然笑道:“你别忙着磕头,我还有话要嘱咐你。”
“吉祥跟了我十几年,在我心里,她就是我家人。我实在舍不得她外嫁,这才替你们两个保了媒。”
“日后你要是对她有半点不好,我可是要为吉祥撑腰出气的。”
赤霄喜得咧嘴直笑,嘴角都快咧到耳边了:“夫人请放心。奴才对吉祥痴心一片,费尽心思才求来这门亲事,怎么会对她不好。更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说着,又麻溜地磕了三个响头。
冯少君笑问:“我打算让你们两个年前就成亲,你愿不愿意?”
赤霄简直要被一连串的好消息砸晕了头,什么话也不会说了,咚咚咚继续磕头。
那副喜翻了心的傻样,逗得冯少君和郑妈妈都笑了起来。
吉祥羞臊又欢喜,忍不住低声提醒:“你磕头谢了恩,就起来吧!别傻跪着了。”
赤霄响亮地应了一声,麻溜地起身,厚着脸皮站到了吉祥身边。
吉祥嗔了他一眼,当着主子的面,到底没好意思说话。
冯少君会心一笑:“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两个都别杵在这儿,找个清净的地方说说话。”
赤霄美滋滋地应了,一脸期待地看着吉祥。吉祥脸上的红晕深了一些,轻轻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告退离去。真有了那么一点未婚小夫妻的样子。
冯少君成人之美后,又对郑妈妈嘀咕:“想想吉祥就要嫁人,我这心里还怪不是滋味。亏得是嫁在自己家,不然,我哪里舍得。”
郑妈妈也是一笑。
当年崔宁病逝,冯少君还是个八岁孩童。她在主子床榻前暗暗立誓,要一辈子守着小姐。这些年,她照顾冯少君长大,看着她嫁人生子,照料旭哥儿。现在,冯少君又有了身孕,她一心等着小小姐或小公子出世哪!
……
这一边,吉祥和赤霄离了主子身边,去了廊檐下说话。
“吉祥,”赤霄看着俏脸如云霞的吉祥,一颗心蠢蠢欲动,大着胆子要去拉吉祥的手。
吉祥瞪他一眼。
赤霄迅疾将手缩了回去。
吉祥被逗笑了,脸上的红晕稍稍褪去,眸光闪动,恢复了平日的伶俐俏皮:“赤霄,你真的想娶我吗?是不是因为我是夫人的贴身丫鬟,你才苦苦求娶?”
赤霄一听这话急了:“你说这话也太冤枉我了。当年我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上你了。这几年,对我有意的丫鬟,大大小小也有几个。我可从没动摇过,一心只有你。”
吉祥扬起嘴角,笑得甜极了:“那你以后娶了我,会不会对我好。”
赤霄一挺胸膛,大声说道:“那还用说。我保证像将军对夫人那样对你,一心一意,别的女子看都不看一眼。”
吉祥伺候冯少君多年,多少学了些主子的刁钻厉害,俏脸笑盈盈地:“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以后要是你说话不算话,我就和夫人告状。”
赤霄被她这一笑,身体都酥了一半,忍不住伸手去摸吉祥的手。
这一次,吉祥没有闪躲。赤霄将她的手抓了个正着,心里喜悦之极,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
吉祥和赤霄的亲事定得快,婚期就在腊月二十二。
冯少君孕吐得厉害,为吉祥操持亲事的重任就落在了郑妈妈身上。
郑妈妈一辈子没嫁人,无儿无女,将吉祥当成了自己女儿一般疼惜。拿出体己,为吉祥添妆。
冯少君也为吉祥备了厚厚一份嫁妆。两套体面的赤金头面,十几匹上好的锦缎,还有一千两现银压箱。这嫁妆,就是放在普通富户嫁女儿,也是很体面了。
沈祐也为赤霄撑腰长脸,买了一处小宅子记在赤霄名下。如此一来,两人成亲后,也可以不时出府,住在自己的小宅子里。
就在吉祥和赤霄成亲的前一日,一行数十辆马车组成的长长车队,停在了沈宅门外。
“什么?”
冯少君霍然起身,激动得扬高了声音:“外祖母和表哥来了?!他们怎么会忽然来边城!!!”
等不及听郑妈妈说什么,冯少君已经拎起裙摆冲了出去。
郑妈妈好笑又担心,忙追了上去,扶住冯少君的胳膊:“慢一些,可别碰着摔着了。”
冯少君哪里听得进去,一路小跑,到了院门外。
边城风大,天气寒冷,往日最重仪容风度的表哥崔元瀚,今日穿上了锦裘,看着臃肿了不少。表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