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时辰后,一行人进了驿馆。
驿馆里的驿丞殷勤地上前请安,没曾想,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被赵王世子呸了一脸:“立刻去烧热水,本世子要沐浴更衣。”
一群人灰头土脸,都要热水。
驿馆里所有人都忙活着去打水烧水。沈嘉和沈祐一起冲了个凉水澡,换了干净的衣物。然后,沈嘉伸长了脖子,看沈祐写奏折。
沈祐的奏折写得十分简洁明了,没什么修饰或遮掩,将事情原委道来。写完后,将奏折封存,令人快马送奏折回京。
沈嘉低声嘀咕:“你这么写奏折,也太实在了。他们几个肯定使劲抹黑我们。”
沈祐淡淡道:“皇上英明神武,使什么花样手段都瞒不过皇上。不如实话实说。反正我们问心无愧。”
这倒也是。
沈嘉想了想说道:“那我们明天继续赶路?”
沈祐点点头。
送奏折的侍卫一路快马,日夜兼程,一天就能行两百里。一来一回再追上他们,也就是四五天的功夫。
……
沈祐只送了一份奏折回京,赵王世子三人就厉害了。不但联名写奏折狠狠告了沈祐一状,还各自写信回家诉苦。
送信的侍卫背着鼓囊囊的包裹,骑着骏马,一路快马加鞭。两天就赶回了京城。
福亲王收到孙子和外孙的信,看了之后气得脸都青了。
这两个混账东西。
临走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两个老实安分,一路上别和沈祐动手。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忘了个干干净净。
还有脸告状!要不是离得太远,他恨不得亲自揍这两个混账一顿。
赵王也没好到哪儿去。看到赵王世子的来信,赵王脸顿时就黑了。
庆安帝被逼无奈之下,将沈祐派出京城,心里正憋着一股气。这是生生往石头上碰,非碰个头破血流才肯罢休啊!
赵王满心晦气地去宗人府寻福亲王,一同进宫面圣,给自家的兔崽子请罪收拾残局。
不出所料。
进了太和殿,庆安帝冷着一张脸,将一份奏折扔到了御案上:“福亲王,看看你的好外孙!朕给了他差事,让他随行去边军。他倒好,在路上还不消停,举止不端,引起争斗!你来说说看,朕该怎么处置此事!”
福亲王一张老脸都要被丢尽了,羞愧地老脸通红,拱手请罪:“是老臣没教导好他。请皇上降罪!”
赵王也一脸羞惭地告罪:“臣弟教子无方去,请皇上严惩。”
庆安帝冷冷扫了一眼:“等他们办完了差事回来了,朕自要严厉责罚,以儆效尤。你们也别在朕眼前晃悠了,都回去吧!”
等福亲王和赵王告退后,庆安帝下了一道圣旨,命人快马追上沈祐一行人去传旨。
传旨之人,从京城出发,在第四天正午追上了沈祐一行人。在官道上高声宣读圣旨。
圣旨里措辞严厉,狠狠训斥了丁琅和赵王世子朱旸三人,严令他们三个用心当差,不得再滋事挑起纷争。
丁琅都快被骂懵了。
不就是调~戏一个丫鬟吗?怎么像犯下天条大错一般!
而且,挨揍的是他们啊!
他的右耳被金钗划破,到现在还疼。朱旸脸上的血痕才结疤。赵王世子的鼻梁也青了一片。人人带伤啊!还有,他们的侍卫也有不少被揍得鼻青脸肿。这都几天下来了,一眼看过去,一片蔫头蔫脑的模样。
凭什么挨骂的还是他们!
皇上的心都偏到胳肢窝了。
朱旸和赵王世子也都被气得火冒三丈。
奈何传旨的也是皇室宗亲,且辈分高,他们几个见了也得恭敬地喊一声王叔。心里再气也得憋着。
传旨的平郡王看着面有菜色的三人,语重心长地说道:“皇上很是恼怒,你们几个可得多加小心。接下来老实消停些。再有一回,可就不止呵斥一顿这么轻松了。”
赵王世子咬牙低语:“皇上这也太偏袒沈祐了。”
他可是皇上亲侄儿啊!
平郡王一眼就看穿赵王世子心里的怨怼不满,低声提醒道:“好汉别吃眼前亏。该提醒你们的,我都说了。你们好自为之。”
顺便从怀中摸出三封信,交给他们三个:“这是赵王和福亲王托我带给你们的信,你们自己看吧!”
三人拆了信一看,得,又是一通臭骂。尤其是丁琅,被外祖父福亲王骂了个狗血临头。信里最后,还让他把随身伺候的丫鬟送回京城去。以后不得再去招惹沈祐家中的丫鬟。
三人颓着脸,连和沈祐对视的心情都没了,各自灰溜溜地躲马车里。
这位平郡王又去沈祐那儿传旨。平郡王显然在来之前就知道了圣旨里的内容,对沈祐分外有礼客气:“皇上有圣旨,请沈将军接旨。”
沈祐神色一敛,肃容拱手:“末将沈祐,恭迎圣谕。”
这道旨意,内容是这样的。
朕知道沈将军是为了保护家人,不得已之下才动的手。且沈将军下手有分寸,都是些皮外轻伤。朕已经训过他们三个了,沈将军消消气,继续启程赶路吧!
沈祐神色如常,拱手谢恩,接了圣旨。
……
平郡王一行人没有逗留,传旨后很快离去。
众人继续赶路。
沈嘉和沈祐并肩策马,在朗朗秋日下愉快前行。
“真是太解气了。”沈嘉眉飞色舞,大嗓门似乎没有降低音量的意思:“皇上真是圣明。知道错不在你。”
沈祐目中闪过一丝笑意:“你也别故意去招惹他们。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老实安分,也就是了。”
沈嘉咧嘴一笑:“我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吗?”
很明显是啊!
沈祐瞥了沈嘉一眼。
沈嘉摸摸鼻子,转头冲方鹏喊道:“走走走,我们快马跑一段,去猎些野味,今晚烤肉喝酒。”
方鹏眼睛一亮,兴奋地哟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