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很宽容,却也代表着对一些事情,欠缺关心。
他礼尚往来做的很好,加之无心刻意的说教他人,花姑子便常常过来游玩。问她,便是说家中母亲太过唠叨,还是陶哥哥这里清净。
笛声氤氲竹林。后来花姑子听小葵说,院中的小红花们要是想听一首曲子,姜穆也不会拒绝。她们便也成了姜穆笛曲听众大军的一员。
对于除他之外的两个唯二人形生物,姜穆也赋予了极大的耐心。
在他的眼中,这两个也不过只是年仅十六的孩子罢了。即便是古代人天性早熟,但对他这样的万年寿星来说,她们的确只能算个小辈。
寒来暑往,转瞬又三年而过。
日子平静和谐。
姜穆虽然又出门游历的几次,终究没得出其他收获。
既无明魄踪迹,也未发现其他特别之处。
当日,此世也有那些道观寺庙存在,与此对应是满天神佛。只不过,很少听人说神佛有显圣之时。
姜穆知道对方的存在。不过作为妖的身份,尤其在此世,妖与神的对立冲突比较明显,即使曾经声誉鸿蒙,又的确师承通天教主,他也没有四处礼拜道观的习惯。
不合时宜的礼拜,不是诚于道或者心念感恩,只是徒惹风波。
最多在竹屋这具躯壳及其母亲的两道牌位边,又加了道教一枚无名位,聊表心意罢了。
通天常言他对少乾并无太多传教,全凭大弟子悟性上佳,一路顺遂金仙。甚至碧游宫大部分弟子的半个言传身教的师父,并非通天本人,而是门中他们的大师兄。都已是前尘,如今想来……留存之物,也只剩了多年修行的心如止水和鸿蒙所得的修行心得。
“陶哥哥,你又在想什么呢?”
花姑子抱着冲好的凉茶,自来熟的坐到桌子旁边。
姜穆摇头一笑,“无事。”
花姑子眉头一皱,恼道,“你骗人!”
姜穆微怔。
“时常看你露出那些神色,好像在怀念别人……看起来那么遥远……你的笛声,明明哀伤……问你,你又不肯说。无事!无事!无事!你除了会说这两个字还会说什么!”
姜穆:“抱歉。”
“这么说,你是真的有事?有事你就说出来嘛,说出来也好受一些啊。”
“无事。”
这两个字,简直是让人憋气至极。
花姑子拍了下桌子,也不管那站茶水了,扭头就走,“陶哥哥真是的!我不理你了!”
姜穆回头,花姑子脚步放慢了,回头看到姜穆正看着她,似也不说什么挽留之语,当时气到头脑发懵,暗道此人实在木头一般不知变通,跺了跺脚气呼呼离开了。
小葵急急忙忙冲过来,为她解释,又担心姜穆生气,语无伦次道,“陶大哥,姐姐只是担心你!你你你……”
“小葵,走了!”
小葵见她走远,脑仁一阵发疼。只道还没见陶大哥一分钟,还没喝上一口茶,姐姐这就生气要走是个什么情况……
她想去追花姑子,又有些担心姜穆,要走不走的,直到姜穆开口道,“去看看她吧。我没事。”
小葵苦着脸,两头为难,一边跑一边匆匆道,“陶大哥,你别生气!姐姐就是脾气直,陶大哥陶大哥你千万别生气啊。”
姜穆了然一笑,“没有。去吧。”
他在想什么?
人究竟在想些什么,有时却是很难以言语说清道明的。
很多时候,也就是乍然沉浸于某些回忆。很多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所做,究竟是对是错。
遇事,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即便明明白白知道这个道理,世上又有多少人跳出轮回,去看待世事。
他们不敢。
因为在整个轮回中看,无论是谁,他所做的,都是错的。
一旦跳出此世,看清前后,他就没有机会再把自己当世所作之事圆成正确,他就犹豫踟躇,不想再因为自己的立场判断对错,最后去处理与自己相对之事。
所以有时有些人并非是糊涂,只是不愿太过清醒罢了。
他也从来不敢说他所做的,就是正确的。正确与否,要等待实际检验。只是在那个时刻,他知道自己要这么做,于是他就那么顺心去做了。既未悖逆人伦,又无伤天害理之事,他问过自己,又为何不能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