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随后甚是放宽心的想——他让我当这府中的女主人,那我就当呗。即使不过是个噱头,我又不会吃亏,这府里上上下下都得好吃好喝将我供着。可我就不信他废了心思,把我弄进沙坻,如今又把我放在身边,还真会把我当做一枚无用的棋子,安放在这府邸中埋没了?
想着想着,妥欢也就安心了些,思量着如何做好这西厂提督的对食,等着湛良镜回来了,可别惹得这活阎王一个不悦,就给打发回了沙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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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哪知这一等就是一月有余。
早时巳时,湛良镜回了自家府邸。走在长廊中,解开披风,递到管家江海手上,随口道:“热水可准备了?”
“遵督主的话,每日每时都备着,草药多时早些都烧好了。”江海拿着披风,回道,不由抹了抹汗——督主怎么没个音信就回来了?
湛良镜颔首,转弯就要向沐浴的房间走去,可江海突然道:“督主,您沐浴的屋子不在那边。”
他停住步子,回头看着江海,皱眉问道:“什么?”
江海对上督主冰凉的眼,自知自家主子每次回府,都要沐浴焚香,若乱了步骤,他的脾气便会极坏。他不由咽了咽唾沫,踌躇回道:“夫、夫人把督主沐浴的屋子挪去了西房......”
“夫人?哪里来的夫......”湛良镜皱眉,细想了下,这才明白过来,将马鞭握在手中,冷冷一笑,“她在哪儿?”
“夫人...在小书房。”江海小声回道。
湛良镜跨步便向小书房而去。待到了书房,只听屋内传出一人的声音,还合着醒目拍案的声响和一女子的笑声——是说书的?
江海这才跟上,喘了口气,刚要敲门,却被湛良镜制止。
门微开着,他悄然推开门,吱呀声微响,却未吵到屋内任何人。书房里书案那边摆了四个小桌子,都在奋笔疾书,头也不抬。细眼看去,那案桌上摆着的正是分册的《华严经》。而那边则是一个说书的瞎眼老先生坐着,一手握着醒目,妙语连珠的说着神怪志录。
最惹人注目的,就是窝在美人榻里的女子,手边是一盘盘瓜果茶点,其中还混着一盘子肘子骨头。百鸟雕花火炉靠的近,甚是暖和。这时,她正端着茶水,极其认真的听着评书。
湛良镜微咪着眼,举起手中马鞭,向着一边足有半个人高的元霁蓝釉白龙纹梅瓶狠狠打去,应声而碎,只听清脆的那么一声响,惊的屋内众人吓了一跳。
所有奴婢一见,竟是自家督主,刚要跪在地上求饶时,却见督主收了鞭子,冷冷道:“都出去。”
众人作鸟兽散,逃出书房。也不知哪个贴心的奴才,还带上了门。
妥欢方才也被吓了一跳,茶水撒了一袖子。不由皱眉的把茶盏放下,抖了抖衣衫,这才站起来,向着湛良镜行礼道:“妥欢见过督主。”
湛良镜嘴角含着冷笑,走到那案桌前,随意翻了翻抄写的经书,又坐到书案前,将马鞭放在桌上,揉了揉手腕,道:“解释。”
妥欢这才直起身子,走到案桌前,轻声道:“督主想问什么,妥欢就解释什么。”
湛良镜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问道:“沐浴。”
“东房的旧浴房冬日里热气不够,房顶上多次修补,却仍是漏风。我想着,就算督主比寻常男子还要身体康健,可若是感染风寒到底是不好的。所以我才将浴房挪到了西房,督主可以试试,是否要比往日暖和。”妥欢缓缓说道。
湛良镜想了想,又问道:“经书。”
妥欢指了指右手臂,叹了口气:“前日沐浴,脚滑,磕在了地上,手骨断了。本来,我不是这么容易就骨折的,只不过手骨之前在沙坻被人折断了。后来,这右手骨便变得脆了。可我想着,督主要我抄写《华严经》,自然是有急用,自然不敢怠慢,可我受伤,确实难以握笔,只能寻了人来替我抄写。”
湛良镜点桌,看着妥欢许久,只觉头疼欲裂,微皱起眉,手撑着头,闭眼休神。
妥欢瞧着他如此,将茶水放在他桌案上,又将香炉点燃,随后便坐在旁桌,静静的候着。
湛良镜再睁开眼时,是半个时辰后了。他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又觉得头痛好了些,突然听到一人的询问声:“督主可好些了?”
抬眸,却是坐在一旁握着书卷的妥欢,一副淡淡的模样。
湛良镜瞧了瞧她,又看向周边已经不是方才那般杂乱的样子,收拾了干净。他知道自己不宜动怒,冷着脸看了她一眼,随后站起身来就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前,湛良镜转头看着她,冷颜道:“少惹事,安生待着,别让我心烦。”
“妥欢不敢。”妥欢向他行礼,应道,目送他离开。
门开着,寒风扫来,屋内暖意都淡了。
袖珠从外面缓缓进来,捧着热茶,却没看见督主,便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