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对着他,单薄清瘦的背脊挺的很直,透着股说不出来的强撑着的倔强,忽然,“duang—”地一声,挂在墙壁上的八点整的时钟响了起来,她也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过了两秒,她的身形动了。
她慌忙地捞过车钥匙,唰的开了门。
谢准反应过来之后也赶紧拿上她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外套追了出去,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他跑到电梯口的时候,叶疏桐进的那个电梯已经关闭下行了,至于另外一个电梯还在徐徐往上。
谢准想了一秒,还是抱着大衣外套朝一旁的楼梯口跑去。
在三月初这春寒料峭的天气,谢准穿着并不算厚实的卫衣,下了十几层楼后,额头上沁着细薄的热汗,全身的血液也如加过温一般,出了单元楼的大门,他准确地一眼找到叶疏桐的车位,那辆白色的车还停在原地,他松了一口气,随后快步过去。
在靠近车身后,谢准的脚步顿住了。
副驾驶座上的人,双手搭在双向盘上,她低着头,他也能清楚的看到她不断轻颤着的肩膀。
叶疏桐这二十三年里唯一的两次狼狈都是宋蔚给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车里坐了多长时间,只是后面哭累了,哭不动了,情绪也平复的差不多了,她这才疲惫地抹了把脸准备回去。
结果一下车,一道黑影从她的车旁慌乱地挪开。
叶疏桐吓了一跳,看着那身影又觉得莫名眼熟。
“谢准?”开口是哭哑了的声音。
而在她这声落下后,那身影也顿住了。
叶疏桐就知道,真的是他,她伸手揉了下几乎有些睁不开的眼睛,随后抬脚朝他走过去。
“你怎么…下来了?”声音沙哑到自己都无法忽视,问完,她也注意到了少年手上抱着的外套,是她的…叶疏桐一时间如鲠在喉,他应该是想给你送外套,跟着下来的吧?
她还没有来及开口,便忽然听见少年道。
“对不起。”
叶疏桐一时间怔住了。
叶疏桐看向他,少年青涩的面上带着几分没藏好的无措跟歉意,她大概猜到了是因为什么,不过她对这已经有点免疫了,她那天喝了那么多酒,估计也没比刚才好到哪里去,再说了,这也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道歉?
叶疏桐朝他摇摇头,“应该是我跟你说谢谢才对。”
谢准张了张嘴唇,不知道怎么回。
叶疏桐也理解他的不善言辞,“走吧,上楼吧。”
谢准嗯了声,跟在叶疏桐的身边。
进门之后,谢准将她的大衣重新挂回衣架上,而叶疏桐也倏尔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看着他身上并不厚实的卫衣,诧异道:“你,你刚才就穿这么点跟下去的?”
虽然是初春,但北京的初春依旧是寒冷的,早晚温差巨大,尤其现在还是在空旷湿冷的停车场里,他应该是一早就跟着下来的,她再重新看向他的面颊,这才注意到他面色的不同寻常的苍白,正长身体的节骨眼,要因为她冻坏了怎么办?
谢准回她:“没事的,有暖气,一会就暖和了。”
叶疏桐一时间五味杂陈,她赶紧给他兑了杯温度稍高的热水,“先把热水喝了,暖暖身体。”说着,她又将客厅的空调给打开。
谢准见状,原本还想说不用开的,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