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我不死
群心大恸,抱着群杯的尸首痛哭失声,又将他致死攥在手中的玉牌收入怀中,心中默默承诺,定会将少将军送到无疾谷救治,再亲手将这玉牌交到头儿手上。
郑勋本就是半昏半醒,此时见群杯当真为自己殒命,也没能忍住男儿泪,在忆煊的帮扶下,勉力跪起身来,对救命恩人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郑勋的情况延误不得,忆煊和群心只能将群杯抬到一块极大却极为平整的巨岩之上,将其火化。郑勋脱下血色外衫,将群杯骨灰尽数集了起来。
群心和忆煊一左一右架着郑勋,郑勋昏迷的时间渐渐长了,群心原本轻微的骨裂也不可避免重了百倍,每走一步都要疼出一身冷汗,忆煊几乎已半背着郑勋七八个时辰,也是浑身发颤脱力不已,二人都不过是强自忍耐罢了。
行至傍晚,借着暗下来的天色,竟瞧见不远处的半山腰升起了炊烟,忆煊大喜过望,将昏死过去的郑勋扶到一边坐了,喘着气道:“你们歇会儿,我去看看。”说罢,就迈着已有些哆嗦的双腿朝炊烟处奋力跑去。
群心为了替郑勋包扎,衣衫早就撕了大半,竟还能在寒风中汗湿了单薄的衣衫,呼吸之间尽是热烫,甫一坐下就险些昏睡过去,强自抬手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这才清醒了一点,取下挂在郑勋颈间的群杯骨灰,死死抱住。
忆煊满怀希望地寻到一间草屋,却只见一个形容尚小的孩子,一问之下,才知这小男孩名为林山,唯一的亲人也于两年前故去,如今只他一人,且从未在此遇见过旁人。好在小林山自小长在这荒山附近,倒是能辨出几种简单的草药,性子又淳朴,很是愿意帮几人一把。
忆煊朝男孩借了他家唯一的板车,又借了一大把藤条铺在车上,讨了两碗水,就和他一同去接瘫在不远处的郑勋和群心。
不待群心发问,忆煊就摸了摸他的额头,沉声道:“我已同林小友商量好了,你就在他家歇息,我送勋去无疾谷。”
群心如何放得下心:“你一个人怎么能行?”
忆煊在林山的帮衬下将郑勋扶到板车上,哑声道:“你烧成这样,腿也成了这样,哪还走得了?若你跟着,我免不了还要顾着你,如今有林小友相助,我也能放心将你放在此处,无疾谷距此处不过数百里,我一人就能行。”
林山哪能看不出群心已快支撑不住,附和道:“你且跟我回去吧,不出半个时辰你就要倒了,这板车可拖不动两个人。”
如今也无他法,群心只能让小林山扶着上了山,忆煊则拉着郑勋,片刻不敢歇地朝无疾谷去了。
小林山毕竟不曾离家多远,也是当初听娘亲说了,才知数百里外的深山中有个无疾谷,哪里晓得忆煊拉着郑勋才行了百余里,就遇着了乱石纷杂高矮不平的道路。
忆煊拉着板车,每行上半个时辰,就停下来,拿着从小林山处讨来的水囊给郑勋喂一口水,其间郑勋只醒来一次,看着爱妻满是伤痕还哆嗦不已的小手,心疼到无以复加,却也无可奈何。
板车终究是历经了太多岁月,就在忆煊看到那无疾谷所处的锣形山峦时,板车散了架,木轮断了一个,郑勋也自木板上滚了下来,撞在一旁的石头上。
忆煊踉跄着过去扶起被撞破额角的夫君,眼看他脖颈经络也开始发乌,双眼通红道:“郑勋你给我坚持住,我们就快到了,我不准你死,快起来。”
郑勋呕出一口黑血,神思微微清明了些,勉力抬手摸了摸爱妻的脸庞:“我,怕是……不行……”
忆煊却不听他那些鬼话,一个巴掌扇下去:“你要是敢死,我就亲你,让自己也中毒!能抬得起手就给我撑起身子,我扶不动了!”
郑勋泪目,哑声道:“好,我不……我不死。”
忆煊见郑勋背后又开始渗血,人也开始发热,连忙从怀中掏出小林山给的药草,嚼碎了抹在他背后的伤处,让郑勋趴在木板上,自己推着木板在碎石中前行,直到离了碎石路,这才将藤条结起来,在满是刮痕的木板上绑了几圈,拖着木板一点一点朝前,手臂肩背被勒出道道血痕也无暇顾及了……
远在盛府的众人却不知郑勋遭此大劫,天儿一日日凉了下来,在庭院中过招就成了几人心头好,时常是三人收了内力妖法缠斗一处,婉惜则坐在一边沏茶绣花,除开神器之事毫无进展,小日子过得倒是极为滋润。
这日午后,璟然又拉了枫羽二人切磋,巧在此日三人皆是穿的一身蓝,只是深浅不一,一同斗起来衣袂翻飞,时合时分,便如清波荡漾,极为养眼,直叫一边的婉惜看呆了去。
神思不属的婉惜也忘了手头有针线,不小心扎伤了指头,低头吮吸之时,心中暗暗有些难过,若是自己也会武功就好了,那璟然哥就不必去找羽瑟过招了,左右近日悠闲,不如央着璟然哥也学学拳脚?
婉惜正暗自琢磨着,忽而觉得场上的气场似是有些变化,原本闲闲拆招的三人身形好似很是凌厉了些,分明是枫羽二人双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