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招呼了二人:“勋,忆煊……”
郑勋本就觉得对不住妹妹,没能给她相看好一个合适的男子,见她这一脸低落模样,心立马就软了,拉着羽瑟到一边坐了,蹲在她跟前软声道:“我说羽瑟啊,这沐枫漓呢,他对你有救命之恩,哥哥以后会想办法报答他的。明日,你就跟哥哥一起去丸城,好不好?”
羽瑟自然不愿:“不要,他伤得这么重,我要留在这里,我要陪着他的。”
“我听璟然说过了,他虽然伤得不轻,但好在及时服下一粒妖丹,多休养一些日子总会好的,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患。璟然武功高强,有他在此护卫,沐枫漓必能安心养伤,你就不要担心了。”郑勋琢磨了许久,也只能试着对羽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眼神一错不错盯着羽瑟,见她反应不大,才小心翼翼接着道,“你跟着哥哥去剿匪,没准也能认识些年少英豪。”
见羽瑟就要出言反驳,郑勋连忙转换话头:“另觅良人之事也不急,我晓得你本来就喜欢沐枫漓,他又救了你,你一时之间肯定放不下。只是等你冷静下来,也就明白,人妖终是殊途,沐枫漓要是真心待你,就不该瞒着你,日后也不该耽误你纠缠你。”
羽瑟见哥哥不仅不怒,还温声安慰自己,就晓得哥哥有所误会,正想着是不是该对哥哥说实话,听他那最后一句,立马就替枫漓发声道:“他没有瞒着我,不关他的事,是我纠缠他。”
郑勋想了半日的规劝说辞,正要再说,听羽瑟剖白倒是愣了,到嘴边的话全给咽了下去,一时不知是什么情况。
忆煊也是目瞪口呆看着羽瑟,心道完蛋,原来自己的猜测竟是真的,你倒好,承认的挺干脆。
“你……你早知道他是妖?!”郑勋面色铁青,这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见羽瑟默然垂首,知道她是认了,再想到她同沐枫漓那如胶似漆的模样,想到她竟一字都不曾对自己说过,顿时动了肝火,不禁怒声喝道:“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郑勋从来不曾如此暴躁地对待过自己,羽瑟心中苦笑,却是早就料到这一幕,闭上眼,跟郑勋对比起来,倒是显得格外平静:“最初发现他是妖的人,就是我。起初只是有些猜测,武林大会那时,便确信了。”
“你!你早知道竟还……竟还……”郑勋现下不知是惊是怒,武林大会的话,那分明就是羽瑟一脸娇羞地告诉自己她喜欢沐枫漓之前!得悉沐枫漓是妖,她不说骇然,竟还敢去爱,真是难以置信……
郑勋又看了看羽瑟单薄的身躯,一股心疼喷涌而上,面色和缓了下来,说到最后,竟连语气也在不觉之间温和了些。
“你只是感念他的救命之恩罢了。”郑勋方被羽瑟的坚决怔住,动容之际回过神来,随即正了面色,口气不容置疑,“听到没有?他只是你的恩人罢了。”
看羽瑟低头不语,郑勋深深一叹,双手捧起她的小脑袋,叫她看向自己,语重心长道:“我的好妹妹,你清醒一点,纵他未存歹意,毕竟也是妖,是恩人可以,是兄弟也行,但若是……人妖殊途,你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郑勋从不怀疑羽瑟的聪慧冷静,只道她心中有数,只是年少任性,或是一时冲动,今日见了枫漓的样子大抵也能想清楚,不过是有些不甘难过,正想出言再劝,岂料羽瑟掀开眼帘,目光一片清明,仍旧没有丝毫犹豫。
“他不是恩人,是心上人。”
羽瑟此言,语气就如“今天下雨”一般平淡,只是纯净的叙述,却叫郑勋颇为震撼,眼看着羽瑟一个女子,竟能如此坦荡地说出这种话来,倒叫郑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总之,你不得与他再有任何瓜葛!”郑勋回过神来,咬咬牙,“我绝不会同意!绝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跟我走!”
羽瑟依旧用凉凉淡淡的声音坚决回应:“不需要你同意。别说我不会跟你走,就算你绑着我走了,我心也在他身上,不是半路脱逃,就是心不在焉被匪徒杀了。”
羽瑟早知,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别说世人眼光,就依哥哥的性子,也不会应允自己和妖私定终身,是以早早做过决断,就此事,任他地裂天崩,我自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