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掩扭捏,也容不下半点暧昧苟且,可我心中所希望的,不正是这般答复吗?只有这样,我曾经一腔真情,才是真的没有半点错付,不是吗?
直至此刻,冠芳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中不甘,卸去一身枷锁,只觉眼前一片敞亮,不过是,当真无缘,罢了。上天终究还是眷顾于我的,让我有此了结,也免得日后时时思念处处不甘。
“将军莫怪,冠芳只是想看看,将军是否还是当年那个值得相信的男子,将军果然没有让冠芳失望。”梦冠芳绽开了笑颜,再没有半分苦涩委屈,“我之所以要将军亲自前来,正是因为不敢相信旁人。我确是见过那幅画,将军可能向冠芳保证,无论是否能得到那幅画,绝不会伤害画的主人及其家眷?”
这个转折倒真是始料未及,郑勋愣了愣,才慎重点头答道:“自然可以。怀璧何罪,我们绝不会伤害他们,无论得手与否,也绝不会把画作在他们手上的事宣扬出去。”
若是旁人承诺,冠芳定要斟酌一番,可郑勋所言,冠芳却是千百个放心,当下就说了实话:“我是在侯府看到的,虽不知这画作有什么要紧,但若不是小侯爷护着,冠芳定然不止是失了记忆这么简单。”
“你是说落云侯?”
“是。当时我随小侯爷去了侯府的书阁,阴差阳错之下撞开暗室,看到了这幅画。那画作实在叫人叹服,我当时还拿出便笺写了首诗。”梦冠芳想起前事,还有些后怕,“想来是暗室误开惊扰了侯爷,他来的快,还提着剑,若不是小侯爷拦着,恐怕冠芳就要血溅当场。”说到此处,冠芳不禁有些忧思,那日小侯爷不管不顾护着自己,这么些日也没再出现,可别是叫侯爷罚狠了。
郑勋不知如何安慰,只是摸了摸后脑道:“这小侯爷倒还有几分担当,那落云侯最后就找人抹了你的记忆?”
梦冠芳点了点头:“是,是个长得极为方正的道长,侯爷让他除了我那一个时辰的记忆。我那日回去后浑浑噩噩,也不知将这便笺放在何处了,现在想起来,是五日后又发现它,这才觉得有些不对。”
“那可还有旁人晓得此事?”
“我只是同楼中的好姐妹平盈说了,后来就被带到了此处。”
郑勋想了想,只觉也没别的要问了,支吾片刻才道:“多谢元姑娘相告,还望姑娘,额,来日一切安好。”
冠芳看着仍不会同女子打交道的傻将军,释然一笑:“承将军吉言了,只盼将军能与你的同心之人相携白首。”
诸人本还想着要好一番劝诱才能探得些什么,如今不到半日就摸了清楚,自然是十分宽慰,用膳之时,也免不得好生灌了郑勋一顿酒。
郑勋喝下小辣椒敬来的一杯,大感受宠若惊,利利索索连饮了三杯,直叫羽瑟大喊不公:“哥哥!方才我敬你,你可只喝了一杯!”
“那能一样吗?!”郑勋顿时涨红了脸,连忙扯开话头,“你说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梦冠芳姑娘是谁?还有你,盛璟然!我早就发现,你们看我神情不对,合着在这儿等着我呢!”
盛璟然闻言摆了摆手道:“我可是看羽瑟神情不对,去问了她才晓得,始作俑者可不是我,你莫要舍不得妹妹,就光顾着怪我。”
“我也是无意中听说那元姑娘改名换姓的,”羽瑟在心中白了璟然一眼,对着郑勋耍起无赖,“我可是好心给你挡桃花,你也不想想,当初要去见梦冠芳的时候,是谁拉你去逛夜市的?至于盛庄主,倒是好生查了查为何她会从武城的梦君楼到了云都,他早就晓得人家姑娘同小侯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却偷偷瞒下不告诉你。”
“咳咳,我那时也不确定这梦冠芳失忆同侯府有关,人家毕竟是侯爷,没有准信儿,怎好胡乱攀扯。”璟然呛了一口酒,暗自后悔不该拿羽瑟当挡箭牌,还是被她拖下了水,看着好兄弟怒目而视,只好和盘托出,“当初元撷芳改名接客,就是被在武城办差的小侯爷严予包下初夜,后来严予便出了大价钱,让梦君楼将她转到云都,若不是侯爷不允姑娘不愿,这元撷芳早就被严予抱回侯府去了。元撷芳素有才名,虽只有严予一个入幕之宾,但时时出现在文会才聚之类,哪能确定她是在何时何处见了那幅画?”
提到元撷芳经历,除了婉惜因回味着璟然和羽瑟相互推诿中透出的默契亲昵而无心顾及,他人都不禁唏嘘了一番。
冷桐这梦君楼的老板,则是笑着对众人允诺,定然不让这姑娘在自己的地盘受人欺负。
画作既然在落云侯手上,那就好办得多,冷桐此来本就有意见一见那向二皇子伸出橄榄枝的侯爷,膳后便独自前往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