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有些出神,直到听璟然出声,才仪态万千地提起裙摆进了书房。
“今日又做了什么?”璟然已起身走了出来,顺手接过婉惜手中的食盒,放于外间桌上。
又是这样!璟然都如此了,婉惜也没法子再自顾自往里头走,只是温婉着跟在他后头,又紧挨着他坐了:“是花酥,正值时节,璟然哥尝尝?”
“很是清香啊,婉惜当真手巧。”璟然越发觉得自己挑的妻子不错,握了握她的手,捏起一块花酥送到她嘴边。
婉惜本还在琢磨着,既然璟然哥是从内间走出来的,那岂不是说羽瑟得了他的许可进去?凭什么连我都不能进她却可以?正越想越不开怀时,被璟然握了手,顿时一个机灵,再看璟然哥亲手喂自己,心都要飘起来了,十分矜持地咬了一小口,满面桃花看着他。
“别光顾着我了,自己也多吃些,”璟然将手上剩下的半块花酥放在靠婉惜近些的那盘里,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到婉惜手中,“正巧灵儿走前摘了不少花瓣晒干送来,晒前也不知用什么浸泡过,很是醇香,喝这茶配你的酥点正好。”
婉惜的飘飘然瞬时散了些,面上仍是笑道:“灵儿倒是细心。”
“可不是么。”璟然想到灵儿的身子,又不禁想起她离开前同自己说的话,闭了眼深深一叹,“但愿她的身子能好起来吧。”
当初叶灵初见失散已久的亲人,思虑良久后本不欲揭露身份叫璟然为难,左右也不曾想过会有相见之日,可没想到他竟还是认了自己做义妹,几经纠结,这才终于在离开前,同他摊了牌。
原来,叶灵竟是璟然二叔的独女。
二十多年前,玉树临风的盛家二爷盛飞继也算是名动武城,被当朝公主一眼相中召为驸马,可却心系青梅竹马的贵家小姐叶眉,两人相约断崖殉情。
这无异于打了天家一个大大的耳光,盛叶两家自然都不敢说实话,叶家只道是女儿病死闺房,而盛府则禀明圣上,说盛飞继在山中遇袭身亡。
天家安抚一番后,便给那娇蛮跋扈的公主另择了夫婿,盛府也迁离了武城,没过多久,便再无人记得这对生死相许的才子佳人。
世人却不知,盛飞继和叶眉根本就没有死,又怕现身之后祸害家人,就此隐居了起来,还育有一女,便是叶灵,只可惜二人当初跌落断崖终归是留了旧伤,在小灵儿十二岁时就相继离世。至于在战场上救下羽瑟的叶陵,则是灵儿失去双亲后捡下的孤儿,姐弟两个相依为命,一同度过了六个年头,不可谓不亲。
璟然从记事起就没见过二叔,只是听父亲提起过这一母同胞的兄弟,晓得他们兄弟感情极深,如今阴差阳错认了堂妹作义妹,也是天意。
婉惜见璟然想叶灵想得出神,捏着绣帕的手紧了紧,却还是柔下嗓音劝道:“璟然哥别担心了,灵儿只是底子弱,你都特意替她寻了良方,自然会慢慢好起来的。”
璟然只将婉惜当作自己羽翼之下的娇蕊,闲来做做点心绣绣花便好,自然不欲她知晓自己种种筹谋和个中曲折,便只随意应了一声,抿了口茶。
婉惜笑着低头咬了一口花酥,心中却想到,恋人之间吃东西不都是你一口我一口么?虽然多年的淑女教育,让婉惜曾经很是看不惯那大庭广众之下分食一个点心的男女,可如今,璟然哥将自己咬过的花酥放到自己手边,丝毫没有表现得更亲近的意思,婉惜心中却很有几分难过和委屈。
璟然见婉惜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不断地啄着糕点,不禁莞尔:“也不怕噎着。”
婉惜这才回过神来,为方才的失仪红了脸,连忙喝一口花茶掩饰,想起之前心中疑虑,一副随意闲谈的模样道:“倒是少见羽瑟来书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