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兆尹府出来,两人神色都很严肃,就连跟在身后的邹然都带着一副事到临头放松不得的紧张感。
天色逐渐晦暗,乌云渐渐聚拢,待到天地间不再有一丝光亮时,天边隐隐传来雷声。白无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对月千颜说道:“先去我府上吧。”
“好。”说罢她便跟着白无上了马车,马车直奔白府而去。谁知他们前脚刚进白府,后脚外面便大雨倾盆,雷声滚滚,像是要迫不及待地宣泄糟糕的情绪。
白无的书房内,月千颜坐在靠窗的桌边支着胳膊向外望去,窗外雨丝细密,斜斜地落在粉色的花瓣上,滴滴水珠让它们看起来分外妖娆妩媚。白无则坐在一旁拿本书在看,神情认真,五官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出温暖的轮廓,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复往日那般冷静自持,而是带着些微暖意,让人移不开视线。
月千颜将目光从窗外移到他脸上,看着看着竟有些痴了。她自问并不是非颜不可的人,但面对这样一张脸,她的心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快跳了几下。
白无抬头看向她,嘴角还噙着淡淡微笑,月千颜猛地一回神:糟糕,被发现了……她心中有些忐忑,但还是对他还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在看什么?”低沉悦耳地男声响在耳侧,饶是月千颜这种脸皮厚的,也不由得脸上一热。
“没、没什么。你在看什么书?”她试着通过转移话题来减少面上的尴尬。白无随手亮了一下书的封皮,道:“是一本很古老的游记,上面有些地方早已不存在或变了样貌。”
月千颜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就听白无继续问道:“你听说过北山极谷吗?”
北山极谷?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从脑中闪过,让她微微闭了闭眼。她本想摇头,却在脑中闪过东西的瞬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白无脸上略带惊讶,见她如此情状,问道:“你没事吧?”语气中带着关切,让月千颜的神志清醒了些。
她摇摇头,说了句“没事”,又说道:“你说北山极谷……”
“对,没想到你居然知道这个地方。”
“我也不知道,但我似乎听说过这个地方,你能给仔细我讲讲吗?”
“这本书中只是提了一提,也说得不甚具体,只说那是整个大陆最寒冷的地方,那里常年北风凛冽,积雪难融,寒冷之至,别说人,就连耐寒猛兽也很难存活。我看或许写此书之人也并未真正到达极谷,只是站在北山上俯瞰那处,便得出了这些结论。”
月千颜好奇问:“何以见得?”
“见他所写,那处必定是个神奇之地,而且我也听闻北山极谷中或许另有桃源,不像外面看起来那样人畜难入。”
“有人到过那里?”
“我师傅早年常在外游历,去过这片大陆的许多地方,他经常给我讲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有一次他恰巧就提到北山极谷,他说在北山的山脉上看到过脚印深入极谷之中,只是那时风大雪大,深入其中必是危险重重,他只能作罢。”
月千颜听着他低沉和缓的叙述,意识却已飘向那片被白雪覆盖的山脉。其实她并未去过那里,也未曾听师傅和其他前辈提起,但她直觉白无说的是对的,就好像她曾亲眼见过一样。
北山极谷。她默默在心里记下这个名字,打算回师门时和师傅打听一下,他早年也到处游历,名山大川,江河湖海,许多地方他都能娓娓道来,想必北山极谷他肯定也到过,即便没去过,起码也能听说过。
“你也去过很多地方吗?”月千颜问道。
没想到白无竟摇摇头,笑着说道:“说起来惭愧,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如今能长成这般多依仗师傅的细心调理,那些年师傅为我的身体操心颇多。后来待我身体好些,便开始跟着师傅练武,这才慢慢好起来,所以也就没什么机会跟着师傅到处游历。不过我长大后,倒也去了些地方,虽不多,但足以了却遗憾。”
月千颜认同似地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人活一世,所经所往在精不在多,若是能稍解遗憾,倒也没白去。”
时间缓缓流过,此刻外面风雨稍济,屋内又温暖安静,二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着,确是轻松惬意。
只是彼此心中都知,承阳此时旧伤未愈,又填新伤,内患未除,许多隐藏在表象之下的黑暗如潮水般汹涌难抑。他们的心头都压着一块大石,这块大石一日不挪开,一日便轻松不得,能得这片刻清闲已是知足。
“外务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天听你提起,我才发现我竟未听说过。”月千颜支着手肘看着白无。
白无思索片刻,说道:“外务府嘛,是由陛下亲自设立的,目的是建立朝廷和江湖之间的联系,必要时对江湖之事加以干预,让这些事不至于影响到朝廷内部。”
“那你在外务府中是负责何事的呢?”
白无微微一笑:“我是府主,不过外务府并不对外公开,所以知道的人不多。”他未有丝毫隐瞒,这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