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摸摸小狗,却被小狗摸了。这究竟算是心愿落空还是得偿所愿,一时实在搞不清。
不过,在十六夜看来,这般意料之外的展开似乎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但不管怎么说,她果然还是想要亲自摸摸这只小狗。
她垂眸瞄瞄小狗。它那软绵绵的小爪子还搭在自己身上呢,也许是觉得她冷冰冰的腿很有趣?
小狗的心思,十六夜怎么也猜不出来。于是她又偷偷瞅了瞅安室透,暗自等待着提出摸摸请求的最佳时机,身子却早已不由自主地前倾了。
指尖钻出长长的衣袖,跃跃欲试般朝着小狗毛茸茸的脑袋探去。下一秒,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手指“嗖”一下钻了回去,只敢躲在袖子里蠢蠢欲动,这份渴求却是怎么都藏不住了。
该怎么形容这份急切却又奋力藏起的心情呢——大概就像是小狗哈罗此刻摇晃不停的尾巴吧?
安室透低下头,努力忍着笑,向十六夜摆了摆手,说:“没关系的,你也可以摸摸它。它不会咬你的。”
“诶……真的可以吗?”
十六夜只觉得脸颊倏地烧得好烫,也不知道是一下就被看穿了心思的羞耻感终于在作祟,还是如愿以偿的不真实感带来的飘飘忽忽。她莫名觉得,就算只是轻轻跃起,自己说不定都能乘着这阵过分愉快的心情飞到宇宙之外呢。
来不及等待自己抛出的这句疑问得到答复,抖个不停的手掌已然搭到了毛茸茸圆滚滚的小狗脑袋上,柔软又温暖,如同把手摁进了一大团棉花里。爪子依然搭在她的腿上,它原地蹦跶了好几下,高高扬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很像是想要说点什么。
小狗的语言,十六夜一点都不懂。小狗的眼神,她也实在读不明白。慌忙向安室透投去求救的目光,这才终于解开了这个重大的谜题。
“它想要你抱抱它。”他笑得无奈,“这孩子虽然很亲人,不过总是更喜欢对可爱的女孩子撒娇。”
“咦?原来是只精明的小狗呀!”
既然如此,可千万不能辜负小狗的期待了。
十六夜一下就把哈罗搂进怀里,用力蹭蹭它的后背。雪白又棉柔的毛发间漫出一股小狗独有的味道,像是刚煮开的粥,闻起来暖呼呼的。今日遭受的重重精神打击,在温暖的小狗气味中烟消云散。如果不是听到安室透紧接着的下一句话,她想她真的会忘记自己正身处于米花町的这一悲惨事实。
“桐生同学,你被偷的东西是什么?”
安室透从彻底放弃抵抗的小贼的外套里摸出了三个钱包、八条项链、一只金灿灿的手表,还有五台手机与七串钥匙,满满当当铺在地上,让人忍不住怀疑普普通通的这件机车外套里究竟是怎么塞进如此多的东西的。
把排列整齐的这些赃物一样样看过去,里面似乎没有自己眼熟的物品。
肯定是河水把神经元冻住了,直到这会儿,十六夜才后知后觉地觉察到了此刻最大的不对劲。
“啊……我的包!”
慌忙回头,视线追随河流的方向而去,水面上却空空如也,除了一点落叶之外便再无其他踪迹。
循着下游再仔细瞅瞅。沉浮在地平线边缘的棕色方形一角,这不正是她的背包吗?
头疼起来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也显得更是寒凉。十六夜真想跪倒在地抱头痛哭,就像被戳穿罪恶的犯人一样——如果在那可恶小偷把自己的包丢过来的时候伸手接住就好了,怎么光想着躲了呀!
不敢再磨蹭了。十六夜赶紧放下怀里的哈罗,用力拉开外套拉链的声响尖锐得仿佛能把耳膜也一并撕开。她的制服鞋都已经重新踩进水里了,要不是被安室透攥住手腕,此刻她肯定已经挥动手臂推开水波了。
“现在就别再跳进去了。”他劝说着,“以当前的流速,很难追上你的包。米花没有专门的水警部门,不能用小艇载你去找。”
这的确是事实没错。十六夜没法反驳,涌上心头的无力感真的快让她哭出来了:“这……这是让我放弃的意思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
安室透扬起的嘴角难掩自信。说话间,他已从不知何处掏出了一张米花地图铺在地上——至于为什么随身携带地图,这也是令人想不通的一个问题——又拿出一支水笔,红色笔帽随性地叼在嘴里,在地图上随意似的画了几道。
仔细看看,这几笔可不是乱画的,恰好都是描在了水道上,循着水流的方位一点一点向下。
“按照这个季节的流速计算,再把今晚开始一直持续到明天傍晚的小雨也要纳入考量,最近的风向是东南风,经过计算的话……”
在两条河流的交汇处,他画了个圆圈。
“大约在明天正午左右,你的包会抵达此处。这条河中央有一小片泥沙积攒起来的沙地。不出意外的话,包肯定会搁浅在这里。到时候再去找吧。”
“哇……好厉害!”十六夜激动到又把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