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甘州太守竹之辞的女儿竹韵,虽听着身份吓人,其实是个不受人待见的长女。
我的母亲因为生产,难产而死,而肚子里那个巨大的胎儿也没保住,一起去了黄泉。
没过多久,父亲就娶了新妇进门儿,那妇人的肚子少说也得有五个月。
这还是我偷偷瞧见的。
父亲命我叫那个女人“母亲”,我不愿叫。
那个女人只笑笑说:“孩子还不适应,就先叫荆夫人吧。”
谁能想到,她的出现,却是我挥之不去的噩梦。
2
“大小姐,甘州地方有限,您这不吃,那不吃,又唱的哪出?”
管事嬷嬷硬逼着我把桌上的饭菜吃了。
可那饭食里掺着馊饭,看不出来,却能尝出。
“我不吃!这饭是馊的,怎么吃!”
十岁的我不懂事,大声嚷嚷饭菜的难吃。惊动了父亲。
“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不知是她们算准了父亲何时会来,刚好见我掀翻桌子的一幕。
“竹韵,你作什么妖,要是不愿吃饭,趁早别吃,别在这儿撒泼!”
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起初我不明白,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孤独无助。
3
外人都在传竹太守的大女儿性格乖张,脾气暴躁,是个极其不好伺候的主儿,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在太守府过得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荆夫人生了个儿子,把父亲乐的合不拢嘴,三天流水宴,请全城的人都来吃。唯独忘了,关在柴房的我。
最后,还是一直照顾我的胡妈妈借着守卫酒醉,给我送来馒头咸菜。
我大口吃着,决心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荆夫人总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哄骗大家,不仅赢得了好名声,还让我的名声,跌落谷底。
可人呀,就得为自己的后半辈子搏一搏,万一,解脱了呢。
我用我娘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银子过活,偷偷学做生意,倒还赚了不少。
然而在我十七岁时,荆夫人要把我嫁给一个六七十岁的知州为妾。
4
我娘还在世时,早已为我订好了一门亲,结果就在我刚及笄不久,就被荆夫人的侄女截胡,我的姻缘就此断了。
“小姐,你快逃吧,老奴就算拼死,也不要你嫁给那腌臜货!”
这太守府里,只有我与胡妈妈相依为命。
“胡妈妈你放心,我自己的命,我自己挣!”
我决定在我被嫁出去之前,先把自己嫁出去。
就这样,我遇到了陆舒。
5
初见他时,是在葬礼上,她的妻子因产后虚弱离他而去。
他并未痛哭流涕,嚎啕大哭,只是淡漠的与大家行礼,独自一人走向廊桥。
我悄悄跟着他一路,默不作声。
他坐在通往一处院子的廊檐下发呆,仰望天上的云卷云舒,嘴里还念念有词。
“乔儿,吾之爱妻,今你身死,吾心亦死!
我这就来陪你——”
“慢着!”
正当陆舒从袖中抽出匕首刺向自己时,我大声的制止他。
“那个……那个……你不是还有孩子吗,你死了,孩子不就成了孤儿。”
我隐约听说陆舒夫人去世的原因,感慨万千,边疆,真不适合一般人生活。
听到孩子,陆舒动容了,我一瞧还有机会,便接着劝道:
“你这么爱你的妻子,你的妻子也肯定想让你好好活下去。你俩在最好的时光拥有彼此,享受快乐时光,你的妻子是幸福的。”
听了我的话,陆舒愣住了,嘴里念叨着:
“她无悔,她幸福……”
“爹爹!”
这时一个小丫头跑来,扑进陆舒怀里。
“爹爹不要小湘儿了吗,爹爹!”
陆舒扔下手中的匕首,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那是他和他深爱的妻子所生的骨肉。
看到这一幕,我的眼眶不禁红了,当初娘真是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