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酒店。
周禹京不便送她们,在车上和她们告别,全程都表现得十分有礼。
同事挽住钟语,感慨道:“我要是你,我就把周禹京拿下了,多帅啊,脾性也好,圈里万里挑一的好弟弟。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钟语说:“我疯了吗?我就算没男朋友,也不想被他粉丝唾沫星子给淹死。”
“你不馋他钱,还不馋他脸和身子吗?”
钟语笑着推她一把,“得了啊你。”
“也是咯,你男朋友也不差哈。”同事调侃她,“有福哦。”
回到房间,同事进去洗漱,钟语趴在床上看陈应旸发的图。
零点发的,那会儿还在直播,她忙得没空看。现在离天亮也没两个小时了,他估计还在睡。
她看了两行,才反应过来,这是他高中的日记。
三月二十二
学校校庆,开放日。家长和邻校学生俱允许进入参观。
她校服外套底下,是条白色连衣裙。像朵盛开的栀子花。花梗上,又盛开着她好灿烂的笑。是冲别人的。
我远远地望着,明知她身上没有刺,却又不知,究竟什么阻碍了我靠近。
每逢我出现,她的注意力就会聚集到我身上。她会连名带姓地叫我,或着用她给我取的专属代号——我宁愿这样,至少独一无二,好过无二无别的“陈应旸”三字。
不用特意标注天气,因为记得那天的后来,她的裙摆被泥点沾脏了。她扶着身边人的胳膊,弯身去擦,我想象那人是我,既替她觉得可惜,又为她的触碰怦然心动。
她似乎永远意识不到,她无意的触碰,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任我翻涌,任我平息,任我度过几重天,她也不知道。
五月三十
日记本是观照自己内心的记录,可我仍会不由自主地矫饰文字,仿佛在遮掩什么,抑或者,伪装自己。
“她”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出现过。不是没见面,不是没思及,是刻意地控制不提她。若要诚实,便不可舍去“她”才是。
今天她十七岁生日。她叫了一干同学,也叫我去庆祝。她定了KTV包厢,男男女女玩得热闹。我并不想其他男生离她太近,始终紧邻她而坐。她还挽着我,说要和我唱歌。别人以为她会点什么男女对唱的情歌,结果是《向天再借五百年》。
不能对她抱有太高期待。
虽然,我不得不承认,有一瞬间,我的确有私心。
有人往她脸上抹奶油,结束之后,我用纸替她擦,我说她好丑。看,其实我人前人后,都无法做到完全诚实,活该被她揍。
她很漂亮,真的。
生日快乐,钟语。
钟语没有写日记的习惯,有什么想分享、记录的,朋友圈、微博,甚至手机相册,处处都是她的“日记簿”。
她才懂他为什么不愿意给她看了。
尽管与她相关,那些情绪,却极其私密。纵然她是当事人,也不该妄自打探。
她有些后悔了。
同事打着哈欠出来,“你还不睡吗?”
钟语放下手机,“嗯,就睡。”
灯关了,她闭上眼睛,疲惫至极的大脑,一时半会,无法进入梦乡,满是陈应旸写的那些句章。
醒来已经快中午了,再收个尾,第二天飞回海城。
钟语先放了行李,敲陈应旸家的门。
没人应。
嗯?她给他发了航班信息,他不在家等她,去哪儿了?
她打他电话,过了一会儿,电话没接,门倒是开了。
陈应旸刚洗过澡的样子,头发梢还在往下滴水,脸被热气蒸得透出绯色,眼睛经水洗过一般的清澈透亮。
钟语开玩笑说:“这情景……要是待会儿屋里走出一个女人,那我真的会杀了你哦。”
他拉她进来。
屋里开着暖气,而她身上带着寒意,他低下头去抱她时,便感受到了。
他头发上的水蹭到她脸上,又痒又湿,她推开他,“你怎么大白天的洗澡?”
“昨晚喝多了,身上有味儿。”
“应酬?你不是不喜欢吗?”
“不喜欢也没办法,”他接了杯开水,放一个茶包进去,递给她,“得去见投资方。”
她捧着暖手,“那你要跟组吗?”
他手头这个项目,是一个小体量的网剧,不长,但若想拍好,既费钱,又费时。
“签了合同,会去,而且不在海城。”
陈应旸用毛巾擦着头发,“顺利的话,年后开机,大概要去一个半月。”
“哦,”她慢吞吞地说,“陈少爷努力搞事业,等我辞职,还能跟你混口饭吃。”
“下定决心了?”
她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