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逃出来,浑身是伤,想要去渝州求人带兵救凉州那些可怜的百姓。
他把她送到渝州,便有事离开。
再后来,她给他来信,说凉州百姓有救了,光从文字中都能看出她的高兴。
那时他并不知她找到了谁,直到后来他听说周太傅的孙子周韫,带兵去了凉州。
半年后,凉州瘟疫被控制,而周韫死在了凉州。
他担心她,在手中事情处理好后,连夜奔赴凉州想去寻她,却一无所获。
等再见到她时,是在一次宫宴上。
她摇身一变,成了皇后义女,郁家失踪多年的四小姐,与那向来离经叛道面首成群的长宁长公主成了至交好友。
有宫女跪在她面前,头都磕破了,求她救救姐姐。
她却推说,自己不会看病。
说罢,麻木坐在亭中饮酒。
他忍不住走上前问她:“为何放弃行医救人了?”
“为什么放弃行医救人?”她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眼中带着嘲讽,声音低得似在喃喃自语,“因为世人不配啊……”
说着,摇摇晃晃就要离开。
年幼的她立志学医是为救世人,后来只身奔赴疫城还是为救世人,再后来拖着病体也要去渝州搬救兵也是为了救世人,而今却冷眼旁观嘲讽世人不配。
他拉住她的手臂,问她:“当年在凉州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却醉得在他面前一头栽了过去。
“大人?”
身后推官的声音拉回陆珩飘远的思绪,他理了理身上衣衫,提步出去。
郁筝听到声音回头,见到他并不意外,起身行礼:“陆大人。”
陆珩也未同郁筝多过寒暄,开门见山问起她发现尸体的细节。
郁筝也未隐瞒,如实一一说来。
陆珩听罢,沉默良久,问:“这么说,你是想状告郑烁,杀害周姑娘?”
郁筝看着他,道:“是。”
陆珩手指微屈,又道:“郑国公膝下只有郑烁一子,周姑娘的死,只怕还动不了他。”
郁筝自然知晓。
郑国公虽经常打骂此子,却也决计不会让郑家绝后。
先不说有没有人会为了这件案子冒着得罪郑家的风险去提审郑烁,即便是真的定了他的罪,依本朝律法,流刑以上案件皆要上报审刑院备案,再由审刑院发刑部复核。
郑国公乃是刑部侍郎,在刑部深耕多年,不过是杀了一个流行的罪犯而已,想为他脱罪并不难。
这也是郑烁敢如此猖狂,明目张胆去虐杀周钰并抛尸的原因。
如若不是周斐出狱,周钰的结局十有八九是就此永远躺在了荒山野岭,无人知晓。
她看了眼陆珩背后明镜高悬的匾额,问:“周姐姐的死动不了郑烁,那如果再加上郑烁贩卖销金散呢?”
陆珩神色一凛,警告道:“消金散的案子不是咱们能碰的,你别掺和。”
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软了声音:“阿筝,你若还当我是朋友,就听我一句劝,带着周斐离开盛京,别再回来。”
郁筝却红了眼眶,道:“可我不能任由周大哥的妹妹惨死,弟弟被彻底废掉却什么都不做。”
陆珩与郁筝自幼相识,相处时间不算短。
她这个人,死倔,又固执,还要强,极少有这样情绪外放的时候。
陆珩看着她泛红的眼,手指动了动,又一次问:“当年在凉州到底发生了什么?周公子因何而死?”
这些年郁筝默默为周家所做的事,他也略有耳闻,旁人不知郁筝回郁家前与周韫的纠葛,都在猜测,他是不是喜欢那周家小公子周斐,而他却觉得她更像是在……赎罪。
他在宫中同郁筝分开后曾派人去凉州探查过周韫死因,得到的结果却是周韫染病而亡。
可若真的只是如此,郁筝为何会变成这样。
郁筝垂眸,不愿应声。
恰这时影卫回来,附在陆珩耳边说了句:“大人,沈三公子来了。”
来得这么快么?
郁筝却在这时开了口:“陆大人曾同我说过,哪怕是死刑犯也自有律法处置,他们有罪并不是旁人能随意杀害他们的理由。”
“周姑娘是流放,并非死罪,三年前陆大人刚入朝为官时便能不顾身家性命捉拿杀害死刑犯的凶手,如今为何明知周姑娘被虐杀而劝我离开,甚至明知我能找出郑烁罪证,也不准我查销金散一案?”
“难道陆大人……也忘了初心吗?”
陆珩并没有,纵然知晓若想查此事便会彻底得罪郑国公府一党,甚至是惹怒陛下和无数百姓,他也从未打算将这件案子就此提报审刑院,否则不会让人去请沈家三公子,他只是希望她不要掺和到盛京这潭污水之中。
他正欲解释,却忽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