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痪废物,也能立地行走,这般想来,他竟是有些惋惜,怎么皇帝赐婚之时,他未有出言劝止?
即便轮不到自己,也莫要便宜了他人,何况还是处处与世无争,却处处和他争锋相对的周覃。
他当年捉周覃辫子,检举周覃藐视皇权,便是想把周覃拉下马,和他前面四个兄弟一般,隐退的隐退,残废的残废,于是,在这朝他之上,独剩周志还能和他斗一斗。
谁能想到,这皇帝召回了周覃,竟是无形间救了他一命,当年白鹤山挖坟,动了忌讳,导致山崩,大土掩埋了作业,同时,埋死了替补的主任左刺史高宙。召回了人,却不惩治,明面上封了他个二字王,抛了倚重的心,实则呢?惧周寅手刃手足。
不过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罢了。
往事不谈,周寅接过了借记卡,拳进掌内,拱手称谢道:“原是如此,多谢沈姑娘了,若有时间,我定去寻访。此刻玉莲尚在楼口等我,今日天无异象,正是采购的时日,那么,我也便不打扰了。”
黑山城一往,便是纵火之后,无水无食,他们过的日子,是虎豹口里夺食。而白色城市,正是末日前的繁华,趁此功夫,采购食物和兵器,才是首要作业。
沈务守口如瓶,又堵门不让,他再多磨耗,也是耽误时间罢了。不过,捏拿按摩也不一定是撒谎,尚可一信。
“好……五王爷稍等,请问一下,徐公子可回来了?”见周寅不再纠缠,沈务松了一口气,正欲欢送,关门进屋,突的想起,那神秘的少年已是许久未见了。
徐良性子慢热,见生人怕,熟人热络,沈务之所以关照他,没有他因,正是在于那把折扇——藏巫的折扇。
只是徐良给她的感觉,并无一丝一毫,藏巫的影子,藏巫高冷睥睨,寡言少语,对权势无谄媚,对乞丐无鄙夷,对她更是不冷不热,除了警言和教习,便是没有再怎么熟稔了。
但那折扇在他手里,他必定是有藏巫的下落,沈务不能把他弄丢了,他要是失踪了,藏巫的下落,便是跟着失踪了。
“阿材和徐良,皆在楼口等候,沈姑娘找他可是有何要事?若是有,我可下去将他喊上来。”话说徐良和沈务,相识不久,久不过他,怎么看她神色,似乎亲密的紧?必是有何隐情,他不得而知。
“无有,仅是问问。”知道了人,沈务也便安心,手里饭菜正温,再不食用,怕是冷了,她便是不再挽留,“五王爷好心了,莫让玉莲姑娘等久了才是,时间不早了,王爷也快转醒,石仙也就不送了。”
“好吧。”周寅瞥了一眼床榻,果见被褥翻动,于是咽下揣测,不再逗留,撤步离开,“不用多送,告辞。”
“慢走。”沈务见他隐没在拐角,这才合上了门,落了锁,转身朝门内探去,那人已是端坐床榻中央,拾起枕旁的衣物,里衫外袍穿戴了起来。
这么看着,倒是人模人样的。只是那衣物摩擦,长臂钻衣,背脊舒张,黑色马甲罩在胸背,将他的宽肩窄腰勾勒的一览无余,瞧上一眼,便是叫她手上的余温灼烧,匆忙的移开眼。
这根正苗红,是愈加魅力无限了。
“王爷,用了膳,我们也可出去探探路了。”她把饭盒放在桌上,取出两份,开了盒盖,筷子勺子放于盒侧。这木梯小巧,周覃高大厚实,三两步,便是下了木梯,不似沈务节节踩实。
“说的不错,这份安逸,估计持续不了多久。”他绕过沈务身后,替她拉开高脚凳,倒了一杯茶水放下,再倒一杯放于对面,眸光扫了一眼盒饭,侧脸朝她笑笑,“炒饭闻着不错。”
地方窄,周覃就站她旁侧,侧脸说话,可谓亲密无间,那臊劲儿刚压下,眼下又涌上脸,刚出血泉的僵硬脸,已是没了,于是情绪一上来,就容易红脸。
她听见周覃低笑,是笑她怯红?
“五王爷买的,人长得俊俏,买的饭食也秀色可餐。”她冷眸看他一眼,将他逼退,自己坐于他拉开的高脚凳上,独享起了炒饭。
“五哥自是人中龙凤。”周覃不再笑她,看她模样,是有些恼他了,拿周寅堵他,还真让她成了。于是绕桌坐下,食不言,吃了起来。
这是何作态?
沈务怕人话密,又怕人寡言,抬茶喝了三口,余光里见他不冷不笑,心也不知何处放,恐是她故意,把人气着了。
“你也是天皇贵胄。”沈务接他一句,有打破冷场的意思,又起身拿壶,给周覃续茶,再给自己续杯。
周覃的瞳跟着沈务。这炒饭无菜,颗粒裹油,吃上一口,须得两口茶水冲咽,才能食下,当真堪堪“秀色”而已。
这迎句,似有低哄的味道,把他当作小儿对待了,他这未婚妻,还真是易被表象蒙骗。周覃释然一笑,瞳孔覆上了一脉含情,举杯邀她共饮:“天皇贵胄,你可喜欢?”
沈务举杯一半,停在了半空,被他问的一怔,不进不退,眸光微垂,在思量如何回他,才不至于不欢而散。知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