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也拾不回的悔意。
丹吉玉冷冷的看着岑樁,说出来的话更是冰凉:“恨我吗?没关系,地狱的门开着,是你亲手拉回的刽子手,现在,由你一脚踹回去,理所应当。”
在他们嘴里,死,好似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就像今天出去逛个街,看到一条江,想也不想就跳了,没人祭奠,也没人理会,就这么随便,就这么轻贱。
那他们拼死拼活的想要谋生,意义是什么?
拉回江河日下的城国?
如果,他说如果,如果集齐了七天法牌,回去的结果,是一片荒凉的草地上,长出脆弱的骨头芽,人不人,鬼不鬼,没有智慧,没有规则,同类互食……
周覃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泛起血丝的眼睛看向丹吉玉隐身的地方,冷声道:“这么想死?我成全你。”
那斧子被扔了出去,像把势不可挡的刀,劈断了悬空的头发和蝶骨,朝丹吉玉的面门驶去。
“嘣!”
斧子砸进了石壁上,阴暗的堂间再次响起了拳肉相搏,兵器交刃的声响,刀刃拉开火花的声音就像在大骨上拉锯子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头发断了,岑樁因为惯性,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恨……我恨我自己……”恨我生于愚昧,亦死于愚昧,岑樁苍凉的回答着。
徐良的掌间捧着眼泪,一个慌神,掌心摇动了一下,眼泪从指缝流了下来,滴在了地板上。
就像一滴墨,滴在了汪洋大海里,起初惊起一抹黑,此后再无惊人色。
“墙出现了。”以泪滴的地方为中心,地板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墙,在地上,泪滴像一颗岩浆,烫醒了墙上的荚,凹陷进去,穿了洞。
“不好!是从地面塌陷!”徐良的每一个器官都戒备着。
轰的一声,墙破的时候,周覃正擒住丹吉玉,一斧子砸偏了,把墙凿开了个洞。
丹吉玉怔怔的盯着周覃,他看见周覃的颈项之间,挂着一个木饰,想也没想,伸手便去抢。
沈务回头看了周覃一眼,他脸上的冷厉和戾气,竟是令她愣了神,墙塌之后,才被迫从悚中脱离出来。
——除去荚的眼泪,墙,无坚不摧。
*
“泥马,天塌了?!”这是阿材的声音,他听到身后有爆破的声响,是从天上发出来的。
“操!管他天塌不塌,先把这杂种解决了再说!”尚忠一口子莽劲儿,举起铲子跟对面拿长剑的硬刚。
拿长剑的年轻气盛,步履生辉,脚步灵巧有力,一看就是修道中人。
看这架势,是已经交过手了。
落地后,沈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了一眼周覃和徐良,周覃砸了那斧子之后,心情好了许多,忙不迭跑过来问她有没有事,有没有磕到碰到,膝盖上的窟窿有没有愈合,他想帮她看看,她摇了摇头,说没得事。
徐良一直盯着他的手心看,估计是掉下来的时候蹭了一手灰,认真的擦了很久。
她又看了一眼在一旁“加油呐喊”的管忞和周寅他们,最终把视线移向了那位少年。
“你没有称手的兵器,打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我不和你打。”少年挽了一个剑花,收了剑,竖立在臂后。
“铲子怎么了?铲子也是铁打的!”尚忠爱惨了他的铲子,处处申诉着,“你娃儿少瞧不起人,能和我尚忠打架,说出去都美得你!”
“就是,你小子不会不敢了吧,怎么,临阵怯场,想回去吃两年奶了再回来打?”出于对尚忠的信任,阿材那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少年只是笑笑,没有生气,他把视线越过管忞和尚忠,看向他们身后的沈务,道:“我想和这位姑娘切磋一下。”
“什么?”尚忠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少年说的是玉莲,他怒不可遏道:“这你也下得去手,柿子专挑软的捏是吧?”
玉莲害怕的退了退,一双灵动的眼睛寻找着安全区。周寅挡在了她的面前,一脸防备的看着少年。
少年摇了摇头:“不,不是这位,是你身后的那位白衣女子。”
刚听到天像裂了一样嘎嘎作响,但深陷打架的漩涡,他们都没有理会身后的巨物塌落,被少年这么一说,他们才回过头去看,不大明亮的视线里,缓缓走来的,那分明就是沈务他们三人。
尚忠飞奔了过去,是一把鼻涕一抹泪,跪抱着沈务的大腿嚎啕大哭:“殿下,您总算是回来了,您再不回来,家底都得被人偷完了!”
管忞扶额:“这不要脸的……”
“尚将军!”周覃半路截胡,一把抱住了尚忠,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能再见到你我可真是太高兴了!最近身体尚安?吃的好不好?这肩膀壮的呃……你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