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绵告假一日,第二日正常上值,她主动请缨,去御史台附近巡逻。借着金鳞卫的便利,查明了阮青秀的住处,跟了过去。
他住在一户三间小院里,院子里挂着红绸,似乎新婚不久。他的母亲半瞎,他娶的妻子贤惠,虽是高门,带了两个仆妇嫁来,照顾婆婆仍是亲力亲为。
阮青秀现在的家其乐融融,夫妻俩亦是蜜里调油。魏绵有些不想去打扰,但她看见阮青秀夜里立在小院里,独自望天,想必并不是表面那般快乐。
第二日,她照例来此巡逻,于无人处将那阮青秀劫了,点了穴,让槐影扛去了谢府。
谢芷兰已坐得起来,看着久违的负心汉,面色冷漠。阮青秀则骇得面无人色,魏绵和槐影皆遮着面,看起来如黑白无常般可怖。
房中阴暗,只有谢芷兰面前有一盏灯笼,槐影靠近他一步说:“阮青秀。今日你实话实说,便可活着走出这里。”
阮青秀忙点头,谢芷兰开口问,声音虚浮:“当初你接近我,是不是有目的?”
阮青秀冷汗直冒,谢芷兰脸色苍白无人色,他觉得仿佛来到了阴曹地府,阮青秀不敢撒谎:“你是左相独女,又生得好看,有机会,哪个寒门不想接近呢。”
那便是有目的了。谢芷兰又问:“从始至终,你是不是只是利用我,想借谢府的力往上爬?”
“我是想利用你。可还没来得及,谢夫人已经拒绝了我,你来找我,我才看到希望。后来,你又与晏王有关系,我纵是有十条命也不敢留你呀。晏王府比我阮家好上千百倍,看在我不曾冒犯你清白的份上,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
谢芷兰看他如此伏低做小,与先前那般风度翩翩,不卑不亢的样子判若两人,“先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说来好听的吗?”
“女子都爱听那些话,让你开心些总好过让你生气。”
谢芷兰闭了闭眼,几乎顿悟,最后问:“你对我,可曾有过真心?”
阮青秀却惨然一笑:“谢小姐生来便是上京贵女,想必不知道我寒门是如何生活的,我自幼苦读,母亲为了挣束脩,白日替人浣衣,夜里借着我读书的灯刺绣,熬瞎了眼。
“真心,爱情皆是缥缈无用的东西,能得一贤惠妻子,于我仕途有益才最是要紧,谢小姐之问,于阮某而言,无异于问街头乞儿何不食肉糜。”
谢芷兰愣愣看他良久,仿佛此前不曾认识他。魏绵见差不多了,动手把阮青秀敲晕,让槐影把人搬回去。
人都走了,魏绵揭下面具转向谢芷兰:“听见了吗,你珍而重之的那些东西,于他而言无关紧要,他所求只是出人头地。”
谢芷兰垂眸不言。魏绵轻声道:“不只是他,世间千千万万人均是如此认真地活着,你与他都算不上遇人不淑,只是造化弄人,可造化已如此,你不该任其作弄。”
谢芷兰无力道:“可我又能如何呢?”
“我带你离开上京,换一种活法,可好?”
“是你的家吗?我们的生母,是否还在世?”
魏绵摇摇头:“我还未查明,不过我确信那里是我的家,我还有个哥哥,他会对你好的。”
“我也能活得像你一般洒脱么?”
魏绵笑了笑,思忖片刻回答她:“自然,只要你能学会自强自立,不寄希望于任何人。”
谢芷兰被说动了,不过没有立刻答应。她的身体还很脆弱,暂时经不起折腾,魏绵让她再想想,决定好了让翠雀来通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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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司近来不忙,姜释那样的人出现后,常会有一段时间的风平浪静。刘锵忙完大理寺善后事宜,才腾出手来带三个编外人员。
“王爷说上次在洛阳城外凌松鸣差点伤到魏不绝。”刘锵对他们说,“你们各自对阵已经较为熟练了,今日起,练练二对一的阵法。”
魏不绝有兴趣,对付他们中的一个,他游刃有余,两个加起来有些难度,是查漏补缺的好机会。
邹儒佑向来没意见的样子。
凌松鸣更是喜出望外,只要有架打,他都义不容辞。不过到了城外山顶练武场,刘锵却对他们说:“凌松鸣招架不住你们两个,先各自与他配合与另外两个对阵。”
凌松鸣不服气,但也没办法。
魏不绝对阵凌松鸣和邹儒佑,三人均严阵以待。甫一交手,三人俱发觉对方功力又精进了不少。
上次崇仁坊大火中魏不绝的万木春虽只是昙花一现,但他的功力显见地大涨,无论是劲力,速度还是准头都提升了许多。
凌松鸣和邹儒佑也不遑多让,自从魏不绝来了以后,邹儒佑比先前勤奋了,凌松鸣与魏不绝打一次精进一些,都是潜力巨大的少年天才。
刘锵看他们对招,欣慰又激动。拿着一本手札写写画画,忙个不停。
凌松鸣和邹儒佑毕竟相处一年余,曾一起制服过凶犯,默契十足。魏不绝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