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和想把魏绵抱回晏王府,思前想后,还是去了金鳞司,把她放在正堂后厅的榻上,这是他平日忙时过夜的地方。
晏和路上一直稳住她的内息,轻轻放下后,仍扶着她的肩,不敢轻易抽手离去。
灵木塔停止倒塌时,晏和立刻意识到问题,飞快赶到屋顶,魏绵已濒临脱力,木塔正要继续倒塌,他想也没想上去帮她。
她的经脉有冲破的迹象,他极其熟悉她周身经脉,立刻封住了各处薄弱点,又注入内力,瞬息之间,他看见木塔立起来,又朝反方向倒去,心中激动不已。
他接住魏绵,想看看她的脸,是不是也很兴奋地,灿若星辰,可她脑袋一偏,没了意识。
“魏不绝。”晏和唤她,想把她叫醒。
魏绵没有反应。
晏和又唤:“魏绵。”这两个字出口,柔情宣于唇齿之间,晏和愣住了。
魏绵还是不动。
晏和不善医,只能试探着减少输入她体内的内力,减少至完全没有,她也没有异状,看来是没有大碍了。
晏和准备放下她,直起身子,才发现她紧紧抓着他袖口一角,昏迷着也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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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不绝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他内力耗尽,又一夜没睡,这才睡得久了些。
浑身都是柴火味,头发里也是,外头有模糊的说话声,他还未听清,猛地坐起来,先试了试功力,不知何处飞来几片绿影,威力不俗。
他又试探着抬手使万木春,手指着的木椅毫无动静。
至少没有像上次那样,失去内力,魏不绝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被擦拭过,干净又细腻。
他定了定神,这才听清外面说话的是宋简。
“……至于起火原因,陛下已经着令大理寺勘察。”
“嗯,都辛苦了,先行回去休息。”晏和的声音。
魏不绝这才发现他在金鳞司正堂后厅。
宋简离开,魏不绝才走出去。
晏和看了他一眼,转回案上折子,状似随意问:“没事吧?”
“没事。”魏不绝说,“多谢王爷相护。”
晏和拿起折子看起来:“本王该谢你。不过因你是江湖中人,本王不能将你的功劳上报。”
魏不绝不在乎,他做这些不是为了功劳,甚至不是为了讨好晏和。
“力所能及罢了。”
晏和默了片刻说:“你也回去吧。”
魏不绝便出去了。
待他出了正堂,过了两道门,到了外庭,晏和才抬头看他。
在外面休息的金鳞卫见了魏不绝,纷纷起身一拥而上,虽然王爷下令不可将魏不绝宣扬出去,那塔神迹般的转向,有人来问也只说不知,但金鳞司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孤霞山少主的万木春能有此威力。
现在他是整个金鳞司的英雄。
面对此情此景,魏不绝不可能不骄傲,他定然很高兴。
晏和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不可见地抬了一下。
魏不绝回了秋水小筑,让人打水沐浴,揭下面具,发现面具也被擦干净了,从镜子里看过去,脸色白净,左侧唇角至下巴处,有一枚浅淡的炭色指纹。
魏不绝顿住了,金鳞司正堂后厅,只有晏和能进得去。他抬手抚上那痕迹,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愣怔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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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二月下旬。上京的春色更加绚丽。
崇仁坊大火死伤数百,治伤和丧葬事宜结束五日后,朝廷处理了一批不尽责的官员,才开始论功行赏。
金鳞司救人有功,赏得最多,城防营有惊无险,也有奖赏。
奖赏是最质朴实用的金银。金鳞司内也有分别,救人多的,出力大的,赏得也多。
魏不绝这才明白晏和说的不能把他的功劳上报是什么意思。
魏不绝和邹儒佑,凌松鸣三人看着金鳞卫一个个排队领钱,反应各异。
凌松鸣绷着脸不服气,邹儒佑则是捶胸顿足,恨不能退出江湖,加入金鳞司编制,魏不绝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肯定也不会淡定。
他们出力最多,尤其是魏不绝,救了许多人,最后甚至是力挽狂澜,阻止了一场更大的灾难发生,城防营大将抬着所有赏赐,来给他磕头下拜也不为过。
可他们三人是编外人员,晏王在奏报中丝毫没有提及他们,按编制赏钱,便也没有他们的份。
不仅如此,对魏不绝的功绩,王爷更是下令缄口,不准任何人再提及。
他们都觉得魏不绝肯定有些寒心。
刘锵把自己那份赏赐匀出大半,分给他们三个。递给魏不绝的那份最多,他却不接。
邹儒佑劝他:“有总比没有好啊!”
魏不绝便接过来,丢给了他:“给你。”
邹儒佑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