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魏绵进屋,等了片刻让人打水来。
雾气氤氲,镜中的她面色苍白,嘴唇破了几个口子,颈侧红痕无数,双手手腕青紫,腿上一道淡淡血痕,不可名状的地方也红肿着,沙沙地疼。
魏绵动了动嘴唇,伤口裂开的疼痛微不足道。她颓然垂首片刻,闻到一缕药味。她碰了下颈侧的红痕,指尖上有明显的药味。
晏和给她上过药了。
他应当消了些气,魏绵略松了口气,心里好受了不少。
回忆起来,除了锥心的痛和蚀骨的快意,便是耻辱,并非耻于开口求晏和,而是耻于即便晏和盛怒之下如此狠心待她,手脚能动了,她还是被情欲支配着去贴近他,吻他。
想来晏和心里或许比她更痛苦,心思比她更复杂,说到底还是她对不起他,就算他要杀她,她也只能认了。
当下情形,本是简单的与他解释,求他不计前嫌,眼下加入这可恨的情毒,一条线变作一团乱麻。
魏绵沐浴后神思仍旧混乱,昏沉睡去,再醒来已是傍晚。
一日无事,晏和没有找上门来。
“少主,快下来吃年夜饭了。”槐影来敲门。
魏绵应声下去。竹月做了满桌丰富菜色,还备了淡酒。
槐影当先举杯:“庆新岁。”
竹月和魏绵皆露出笑意,这一岁可真不容易。
竹月又举杯:“庆劫后余生。”
三人都体会颇多。魏绵也高兴起来,至少,他们还活着,比当初无能为力的局面好多了。
她便也举杯:“庆大吉大利。”
三人喝得微醺,翻上小楼的房顶看上京的除夕夜。
偌大的上京城,灯火辉煌望不见头,比二十个落霞城还大。
竹月和槐影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魏绵说:“明日我带你们出门去逛逛。”
“我也可以出去?”槐影立刻问。
“可以。”魏绵说。她看着灯海,眼眸深深,“他已经知道了。”
槐影赶忙去看她,她的眼眸映着灯火,泛出淡淡光泽,嘴角勾着勉强的笑意。
定不是很愉快,槐影不敢多问,嗯了一声。
“谁?知道了什么?”竹月盯着魏绵问。
“不是什么大事,过几日告诉你。”魏绵说着跳下了房顶。
她白天睡得多,夜里毫无睡意,便去找到槐影,让他为她诊脉。她把手腕裹得严实,槐影也不问,他正襟危坐,凝神细查,并未发现异常。
“他打伤你了?”槐影问。
魏绵摇头:“世上有什么毒平日看不出异状,到特定时日才会发作吗?”
“有。”槐影回答,“不过很是罕见。到底怎么了?”
魏绵心下一沉,若晏和所说是真的,那这不仅是她的弱点,可以说是她的死穴,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我感觉身体有异,你帮我查查有没有中毒。”
槐影不太相信,但魏绵不多解释,他只能照做。魏绵的脉象正常,他取了银针,刺入她的指尖,再取出,仍不见异常。
“只有取点血看看,要耗费些时日。”
槐影从魏绵指尖取了几滴血。
魏绵又说:“过几日,晏和气消得差不多了再告诉竹月,不必细说,尤其是我受伤中毒的事。”
槐影回答:“放心,我比你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