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罪魁祸首沈琮砚已慌得不行,不停地抓耳挠腮,后来直接视线一飞,抬头望天,过会儿又垂眸看地,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得安生。
徐策瞥了他一眼,“身上长蛆了?”
沈琮砚忝着脸笑:“又不是打仗的时候不洗澡,身上怎么能长蛆。”
他正想岔开话题,徐策已收回目光,“碗中何药?先生但说无妨。”
昧觉神色有些不自然:“此药中不但有虎鹿牛三鞭,还有几味大补的药材,专治男人……咳咳,那个,专治男人那方面,是滋补阳气的好药。且碗中药量绝非一副,如此猛烈,想来,想来赠药之人,她,她对您是寄予厚望的。”
殿内众人都在极力忍笑,徐策也愣了一下。
昧觉很快恢复了平静,道出心中疑惑:“这些不是寻常药材,楼姑娘双目不便,是怎么弄到的?”
沈琮砚吓得一个激灵,忙替嫂子狡辩:“人家可是国卿的女儿,越王的儿媳,要什么没有。不过她送这药,是不是大哥不行?嗷——”
一记折书飞来,精准的砸到他的脑门,沈琮砚捂脸惨嚎:“大哥,你干嘛打我!”
男人的声音冷冷地飘来:“要老子把你大卸八块?”
沈琮砚立马捂着嘴摇头,不敢再妄言。
真相大白,徐策也没生气,沉默了一会,在众人暧昧的目光下替那小姑娘解释:“她年少不知事,怪我平时忙,没时间陪她。此事翻篇,不要再提。”
众人应声,他们对徐策的私事并无多大兴趣,只有贼眉鼠眼的沈琮砚还在暗自揣测:
所以,这药有用没?
大哥,他到底猛不猛?
杨怀雩顺声说道:“既然王上和楼姑娘情已至此,不如让她去劝说楼珩归降。此人在越朝德高望重,及擅奇门遁甲之术,还撰写过两本书,传言得书者可谋定天下,消息要是让梁国知道,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寻。”
裴译哼声:“要是他能和江麟一样实抬举就好了!”
杨怀雩目色沉落:“江麟虽降,但墙头草不可重用。”
裴译:“那说来说去都是空谈,现在我们他身在何方也不晓得。”
徐策听着手下争论,沉吟片刻,道:“道听途说的事,少信。我已派人去寻,一有消息速回。”
裴译不解:“速回是几个意思?不把他逮回来省事?”
徐策目光落在他身上,批评:“你真粗鲁,怎么能用逮的?”
裴译:“?”
粗鲁??
哥几个面上是君臣,其实都有着过命的交情。别看这位君主年轻,坐在那有模样的,私下里也跟他们一起赤过胳膊光过腿,不刮胡子不洗脚。
兄弟们围在一起喝酒吃肉的时候,他的话比谁都骚,比谁都荤。
发起火来更是粗口连篇。
而他现在却在说别人粗鲁?
变了变了,徐策变了!
裴译被噎的说不出话,神情尴尬心里又有点不服。
沈琮砚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老裴,大哥说的你记下。现在不是兄弟们在战场厮杀的时候,也不是哥几个喝酒开荤的时候,他有了那么个媳妇儿,已今非昔比,是吃细粮的人了。往后见了小嫂子咱说话都得细声细语,别成天喊打喊杀,跟土匪强盗似的,把人家吓到了。”
杨怀雩倒是能理解,笑道:“高门贵女接触的都是世家公子,哪碰上过我们这种大老粗?琮砚说的对,你那动不动要逮人杀人的虎样赶紧改改,别把姑娘吓哭了,回头啊,还得辛苦他回去哄半天。”
徐策并没有解释,只说:“找到楼珩,我亲自去请。”
杨怀雩沉思片刻,又道:“除了楼珩,还有囚牢里那几个硬气的,若能归顺,会是得力帮手。我听琮砚说那群人犟的狠,天天在那大吵大骂,什么腌臜难听的话都往外冒,无论怎么威胁恐吓,不肯动摇半分。你预备怎么办?”
怎么办?徐策剑眉微拧,复又展开,目光忽然变得霸道凌厉,“水粮断了这些天还能叫唤,那就挑一个闹得最凶的剐了,在牢里,当他们面办。”
“这事我来。”沈琮砚眼中一亮,顿时显得无比兴奋,“我就爱饮血!大哥,就拿那个少陵开刀如何?刚好替老谢报仇!”
他舔了舔唇角,满脸的期待喜悦:“断几条胳膊只手,大哥你吩咐!”
“我说剐了,”徐策将手中册子甩下,冷笑了一声,“是千刀万剐。”
“削了皮肉挂在牢里,挂在他们面前。”
他的声音毫无温度,透着嗜血的残忍,令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再闹,就再挑一个闹得最凶的剐了。”
徐策一字一句缓缓说着,全然忘记刚才对楼凝的承诺。
一群阶下囚还敢叫嚣,要是一个招不来,那全宰了喂狼!
反正他的名声向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