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级的学生跟着级长走了,高年级的学生也陆陆续续离开,诺大的礼堂就剩下我和邓布利多。
他推着自己的眼镜,认真地注视着我。
“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我想起了格林德沃的嘱咐,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那条断裂的项链。
邓布利多接过项链的手指在颤抖,在烛光的照耀下,项链泛着奇异的光。
“他有说什么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温柔,低头摩挲着手心的项链,像是在看自己的爱人。
“没有,只是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我摇摇头如实回答,“你们是朋友吗?”
邓布利多抬头,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当然是。”
我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他,心里有一些难受。
“谢谢。”他将项链收好,想伸手抚摸我的头顶,但又硬生生止住了。
已经很晚了,穹顶上的星星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礼堂里也恢复了寂静。
我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注视着发呆的邓布利多说:“纽蒙迦德看见的星星比这里的亮。”
邓布利多愣了一下,他的目光停顿在天花板的星星上:“你知道我最近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吗?”
我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到了格林德沃。
他叹了口气,语速缓慢,像是在思考着该如何叙说:“那是几十年前了,你还没出生呢。不愧都姓格林德沃……长的都那么相似,不过,我居然不知道他会养小孩。”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邓布利多垂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那个时候的他不像是个会养孩子的人。”
邓布利多熄灭了礼堂的蜡烛,领着我走出了礼堂,他目光慈祥而……温暖:“或许,是因为你是家族唯一的血脉了,又或许是你长得很像他。”
他回头把门关上,喃喃地说:“也许是因为我曾经伤害过他,让他恨透了我。所以他才这么残忍,连一丝余地都不留给我。”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把它送来。”他握紧了项链,看着我微笑,“我会好好保存它的。”
我有些困倦地点了点头,目送着这位迟暮的老人慢慢远去。
在绕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我猛地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鼻梁传来的痛感让我清醒了不少。
“好久不见。”他声音低沉地像是怕惊扰了这片黑夜。
我默默侧过脸,不敢回头去看那个同自己回忆中音色一致的人。
谁也没有想到隔了十几年的重逢竟是在这种情况下,恍惚间我感觉脊背一凉,湿冷的气息在这个夏夜里透过浅薄的衣物缓缓渗入骨髓。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平息着呼吸,与我额头齐平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在努力克制着心中激昂的情绪。
“我以为你死了。”
我怔住了,后退的步子在声音落地的那一瞬间悄然停滞。
“我一直在找你,每年圣诞节、新年……”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措辞,片刻后又继续说道,“你完全没了踪迹……”
他沉默半响,然后转过身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很重,每踩一个阶梯就会震颤一番。
我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便跟了上去,走到下层的时候,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是跑着下楼梯的。
在不知道几层的楼梯拐弯处,他猛地停住了脚步,我被撞的跌倒在他背后的台阶上,差点滚下去。
斯内普回过头来,漆色的瞳孔里映出我狼狈的模样。我爬了起来,拍拍屁股,看见他眼眶竟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