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采来的,不得不相信了儿媳的话,但又不甘心,骂道:“都、都是你把俺闺女给教坏了,俺怎还有脸见人啊……”边说便嚎啕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捶打着儿媳。
嫂子劝慰道:“娘,恁别哭,叫邻居听见更不好了。”
嫂子如此一说还真管用,刘大婶立时不敢大声了——在老百姓眼里,名声是致关重要的,甚至重过生命。有多少人为了保全名声,或是迫于名声的压力,而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香草在自己屋里心神不宁地等着爹采药回来,听到像似母亲在嫂子屋里哭,心里忐忑不安,战战兢兢地来到西屋里。刘大婶见了香草,立时来了气愤,歇斯底里的对着香草又哭又骂:“你个孽种……”
嫂子赶忙劝住婆婆,又示意香草快快离开。
香草忿忿地回了自己屋。
嫂子劝慰道:“娘,恁别哭,恁听俺说。既然妹妹这么愿意,恁就别挡她了。正好老天爷开眼,给了这个机会。咱要把握住,不然,过了这个村,可真没那个店了。妹妹会怨恨一辈子的。”
刘大婶万般无奈,止住哭,抹了一把泪,道:“你说该咋办?”
嫂子道:“娘,那女的不是中了蛇毒吗?没有蛇药,她逃不出命来。一会,等爹回来了,恁悄悄给爹讲,别让爹把蛇药给妹妹,就说咱家也没有。”
刘大婶听了惊讶的道:“她嫂,你的心真够毒的,见死不救是丧良心的,会遭报应……”
嫂子道:“娘,俺这不都是为了妹妹码?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咱也没害她,是她自己命不济。再说,恁能忍心看着自己的闺女受那相思之苦吗?”嫂子最后的这句话,直戳到刘大婶的心尖上,说得她哑口无言。
过了个把时辰,刘大叔父子俩采药回来了,还没来得及放下背篓,刘大婶就凑过去,要给刘大叔说蛇药的事,可还没来得及开口,香草在屋里听到动静,急忙火速地跑了出来,劈头就问:“爹,你把蛇药放哪里了?”
刘大叔一怔,道:“你要蛇药干啥?谁被蛇咬了?”
香草着急的道:“别管那么多,你快给俺。”
刘大婶不情愿的道:“是那桃花。”
刘大叔疑惑的道:“哪里的桃花?蛇咬他干啥?”刘大叔以为“桃花”是桃树哪。
刘大婶不乐的道:“就是陈老头子家的那个姑娘。晌午后姓白的那孩子就来找了,俺串门不在家,闺女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刘大叔道:“俺带在身上,你们上哪里找去?”刘大叔又忿忿地道:“这会用着咱了……”
香草焦急的道:“爹,你怎这样说话?快把蛇药给俺。”
刘大叔生气的道:“又不是你被咬了,你要做啥?”
刘大婶也道:“就是,又不关你事,你上的啥心?”
香草急迫的道:“俺给他送去。”
刘大叔气愤的道:“你去干啥?不是他们看不上你的时候了?”
香草忿忿地道:“爹,你说那些干啥?你不想给?”
刘大叔稍一迟疑,叹息道:“闺女,爹怎会是那样人?就是给他,也不能你去送,你一个闺女家……”
香草道:“谁去?”
刘大叔道:“让你哥去。”说着,伸手去解挂在腰间装蛇药的小葫芦。
嫂子早已走出西屋,站在门口观看。见公公要给蛇药,赶忙走到婆婆身边,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娘——”
刘大婶本来也想阻止,但经香草一说,也觉见死不救不是那么回事,几次话到嘴边,由于心里发憷,都没敢说出口。见儿媳鼓动自己,又见刘大叔在解药葫芦,此时再不阻止,一切都晚了。暗自道:“闺女的终身大事重要。”于是,刘大婶一狠心,鼓起勇气,道:“他爹,你屋来,俺有话给你说。”
刘大叔边解药葫芦,边随着刘大婶往屋里走。走进屋里,刘大婶怯怯的道:“他爹,咱这蛇药本来就不多,恁爷俩还得留着用。再说,那闺女被蛇咬也有时辰了,就是给了她,也不一定有用了。要不就别给了……”
刘大叔觉得老伴这话说的不合情理,完全不像平时的作为,惊讶的道:“你怎这么小心眼?要用以后咱再做,也不能见死不救呀?”
刘大婶神神秘秘的道:“他爹,你不知道,咱闺女相中那姓白的了,一门心思地想嫁给他。”
刘大叔猛地一愕怔,随即便明白了刘大婶话的意思,轻轻地点着头,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解药葫芦的手。
香草急匆匆走进屋来,气愤的道:“娘,你平时不是好行善吗?怎的今儿却要见死不救了?你不怕遭报应?”
刘大婶被香草一斥责,只觉得理亏,吱吱唔唔的道:“俺、俺……”
刘大叔为老伴开脱道:“你娘不是这个意思,是为了……”刘大叔也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明白。
香草着急的道:“爹,你给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