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教室充斥着乱糟糟的吵闹声,男男女女说笑打闹,好不热闹。她枕着手臂,阖上双眼。阳光打在她的脸庞,暖暖的。
燕衡安出生于江南的烟雨水乡,也曾女扮男装进入过学堂。那时的生活索然无味,一堆子清规戒侓。唯一的乐趣便是学堂墙角旁听的那个小孩童。小小的,瘦瘦的。旁人都唤他贺家二郎。
她本该被繁文缛节捆缚半生的,天意弄人,她在那乱世间偷得了那浮生半日闲,十六载的人生走马观花而过,她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可就是那双眼睛,让她久久难忘。一尘不染,如四月的旭阳。
那日骄阳恣意横行,空气粘稠。蝉鸣伴着朗朗读书声。困意上来,她枕着自己的手臂走神。不知怎的便瞟到贺二郎的身上。鬼使神差,燕衡安竟然开口说了一句。
“贺郎可有小字?”
说完她自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多么冒失和无知。贺家小郎才不过总角,哪里来的小字。
燕衡安已经死了很久很久,那些片段也如镜花水月般,慢慢模糊乃至消失......只依稀记得他愣了好久。
感觉到阴影的笼罩,燕衡安猛地抬头。是那个在历史课上提问题的那个男生。想到这里她手指慢慢得勾绕着垂在耳旁的碎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
被眼镜遮挡下的神情难辨。许是看见她的眼神,他表现出了几分诧异。随后礼貌地道了一句,“抱歉,负责来收作业的。不小心吵到你了。”
“没事,我,没睡着。”燕衡安道。
“那个,同学,我刚转来的应该不用交作业吧?”燕衡安心里暗暗嘀咕,“差点忘了我的任务,罪过罪过。”
谢应安盯着贺子期,“是啊,学委。我姐姐应该不用交吧。”姐姐二字咬的格外清晰。
“不用,我会给老师说明情况的。”贺子期说完就扭头去收另一列的作业,显然并没有在意谢应安的话外话。
终于熬到了中午,谢应安拉着燕衡安出了校门。这路上免不了被来来往往的同学打趣,窃窃私语。燕衡安被这些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的浑身难受,“谢应安!你要带我去哪儿?真的是,无聊至极。你看不到这么多人回头打趣咱俩。有事说事。”
“你不是说有事吗,要速战速决啊。什么事啊姐姐?”谢应安说话一股子二痞子劲儿。
燕衡安露出了一个标准笑,“给你个青眼要不要?”
“啊”谢应安挠了挠头发。
燕衡安示意他低下头,“说正事,你们那个学委不一般。感觉有点来头,注意着他的举动。”
“哦,贺子期啊。”“不是,难道你是觉得他在历史课上问的问题有猫腻?”谢应安小声的说。
“那倒不至于,从我进班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有点怪。至于哪里怪,说不出来,直觉吧。你小心点总归是好的。”
燕衡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弟弟给你说个事,姐姐我饿了。”
“不是啊燕衡安,我看的那些修仙文。神仙辟谷了就可以不进食了。不对,你是鬼。更不用进食了啊。”谢应安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带着她进了他常去吃的那家“小面馆”。
“哎——这个就刚好是我想给你说的。我那个恶魔上司给我把.........”话没说完,贺子期一行人便打断他们的谈话,“好巧啊,谢应安,带着姐姐吃饭啊。”
“呦,学委也来了啊,一起吧。”谢应安扭头道。
“不用,我是来找柳期的。”贺子期淡淡地说。
旁边的同学也都心照不宣地搂着谢应安进了面馆,谢应安总觉得心里燥燥的。他拉了拉牵着的燕衡安的手,似乎是等她的回应、。
燕衡安拍了拍他的手背,“等我。”
“......好”
她跟着贺子期慢慢地走着,今天的天黑的格外早,昏黄的路灯打在他的校服上,增添了几分暖色。
“贺子期?”
贺子期转过身来,“成玉大人”
燕衡安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神情恢复了正常。“我说怎么觉得你怪怪的,原来是贺家人啊。我想想,莫非是贺家的小九?”
“嗯”贺子期还是一脸淡定,平静地如一潭死水。燕衡安觉得十分无趣。
“哎,贺九。那段话是贺冲想要我听的?”燕衡安道。
“不是,是我想让你听的。”贺子期很高,燕衡安抬起了头。恰巧他没带眼镜,燕衡安得以看清他的眼睛。
他的瞳仁是黑色的,像一滩墨,确切的来说像一滩死水。有着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冷漠和淡然,仿佛任何事都无法扰乱他的心,叫人捉摸不透。
“哦?讨厌贺子琛,还是讨厌贺子轩,亦或是贺冲?”燕衡安露出了一抹笑,带着几分玩味。
“不是讨厌,是恨。”
燕衡安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