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么多了,喝酒喝酒,你不是说吗,命运自有安排。”我给长条满上酒,两人就着一桌子好菜又痛快地喝了几轮。
长盈的手艺真不错,道道菜都做得色香味俱全,肚子撑得圆滚滚的,嘴上依然意犹未尽,就这么吃吃喝喝,什么时候彻底醉倒的也不知道。半夜我被一股紧急的尿意催醒,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一时都没搞清楚自己究竟在哪,转了几圈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东厢房里。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长条不知跑哪去了,我三急紧迫,跌跌撞撞地走出去放水。长条家的茅房在后院,要从正厅绕过去。放完水回来,我半闭着眼睛往东厢房走,却在视线的余光里看见院子中央有个匍匐的影子,我定睛一看,看到毛骨悚然的一幕。
只见长条趴在地上,四肢以最大限度向四个方向延伸,他的头一下一下往前伸着,像是一种软体动物,而他的身体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在爬行。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坚定地看着我,一点一点向我爬来。我一下子酒意全无,气血上涌,差点尖叫出声。
“孩子,你别害怕,他这是老毛病了。”一个苍老但慈祥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僵硬地回过头,看见长条的奶奶正站在我身后。
奶奶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然后在正厅的太师椅上坐下来,她让我也坐下,“你坐会吧,他再过半个时辰就好了。”
“他这是怎么回事?”
“从8岁起就有这毛病了,一喝酒到了夜间丑时就会出现这种怪象,满院子爬,一般持续一个时辰左右他就会清醒过来,清醒后什么也不记得。”
“就没有去找医生看过?”
“这医生哪看得好啊。族里活了超过一百年的老人说,这是残留在我们身体里的先祖基因在苏醒,不能强行克制,顺之则无大碍,克之则有性命之忧。”
“先祖基因?”
“长清跟你说过吧,我们部落的祖先是蜈蚣。”
我点点头。长条正折转方向往院子的另一端爬,他修长的四肢扣在地上,的确很像是一条蜈蚣。如今我对各种灵异之事几乎产生了免疫,面对一个蜈蚣族群的说辞,我只需稍微自我说服便能接受了。只是可惜了,长盈体内也有蜈蚣先祖的基因吗,她也会在半夜如此这般爬行?那种画面我不敢想像。
奶奶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她说:“目前我们部落只有长清出现了这种反古行为,其他人并没有。”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奶奶摇摇头,“不知道他8岁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催醒了祖先的封印。每个人体内都有先祖的基因,就像你应该是来自人猿族,你们的祖先从猿变成了人,适应了人的生存方式后,作为猿的那些基因功能就没必要存在了,先祖在繁衍后代时就会自动封印掉猿的那一部份基因,你们不会记得自己作为猿的一些习性,但是在某些特定条件下,那一部份基因也是会苏醒的。”
我明白奶奶的意思,大概就是我们常说的返祖现象。奶奶说长条是8岁开始变成这样的,如果说8岁他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的话,那会不会与他说的那条蛇有关。
“奶奶,长条……不是,长清跟我说起过,他小时候有一次去山上采菌子,不小心掉下了悬崖,是一条青蟒救了他,算算时间,应该就是他8岁的那年。”
“又是那条蛇是吧。这孩子都魔怔了。”
我心中一惊,显然奶奶也听过那个故事,但她不信。奶奶无奈地叹了口气,跟我说道:“哪有什么青蛇啊,他去山上采菌子,遇到了瘴气。你也知道我们这是深山老林,常年起大雾,所以外界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们这个地方。山中毒株毒草多,一到雨季,那些毒物的毒性就被雨水带到空气中形成了瘴气,人一旦大量吸入瘴气就会产生幻觉,混沌不清,真假不辩。长清当年在山上昏迷了一天一夜,就是因为吸入了过多瘴气,误以为遇到了什么青蛇,这些年反复提及,早已成了心魔。”
奶奶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把我从梦中锤醒,让我幡然醒悟。原来是瘴气,那一切都说的通了,为什么每次发生怪事都是在山上,为什么我遇到百草之前四周被一片浓雾笼罩,是瘴气让我们产生了幻觉。我的心中突然一片明朗。
这时候长条也清醒了,他趴在地上奇怪地看着我们:“你们不睡觉都坐在这里干嘛?”
我尴尬地上前扶起他:“你还记得你刚刚干了些什么吗?”
“干了什么?”长条不解地问。他果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指指他满身的泥土,“你为什么会趴在地上?”长条惊异地看看自己又看看我。
“你喝醉了。”奶奶提醒他。
长条尴尬地挠挠头,“见笑了见笑了,我一喝醉就闹笑话,我没有太出格吧。”
我想到长条刚刚那样子,想笑又极力憋住,我怎么能嘲笑一条蜈蚣呢。
“时间还早,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呢,你们再去睡会。”奶奶说。我跟长条又回到东厢房。长条打了水洗干净手脚,又换了衣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