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喽!”端上婆婆花了一上午时间做的最后一道大菜,我享受着吃一顿少一顿的美食。
“放下手机,都好好吃饭。”公公的领导范啊!退休前他是省教育局的一名股长,论起来,是科级的,比婆婆旅游局的局长小多了。
“哦。”郝帅不敢滋声,悄悄把手机放好,赶紧去洗手。
“妈,今天这道鲫鱼汤比上次的还地道,您这是手艺又精进了?”
奶白色的鱼汤,上面飘着几颗红枣,小小的鲫鱼真真是轻灵过指,我竟有些不忍卒食!蓝花瓷的汤匙在手,不知从哪一口喝起。
“你爸需要低盐低脂,我又跟着网上的视频研究了一下,没什么,就是掌握好煎鱼时的火侯。”婆婆说话时整张脸都漾着笑意,优雅!
除此,我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愿我二十年后能像婆婆这样从容。
“给,”郝帅已经开动起来,舀了满满的一碗汤递给我。
“谢谢妈!”我盈盈地笑,只看向婆婆:这举手之劳的情,我才不要承他的!辛辛苦苦为我洗手做羹汤的人是婆婆——我爱你时,我感恩婆婆把最好的你带到这个世上。此刻,我只需要全我们母女的这一场缘分。
“你爸我们俩商量着,哪天叫老二他们回来吃饭,把家分喽。”婆婆拉着我的手坐沙发上,留下郝帅在厨房收拾,公公去看新闻频道。
“双减会不会波及到你们学校啊?我看大趋势估计得民转公。”我还没反应过来婆婆的话,公公看着新闻来了一句。
“也许会吧,我们集团审查各种资格证呢。”我看着婆婆,回了公公一句。公公继续看电视,我才和婆婆说起了体己话。
“好好的,怎么想起来要分家啊?”寻常各住各家,节假日都到婆婆家一起过,分家无非分公婆这套房子,还有退休金啥的,再就是步行街的底商,公公收的一些名人字画,“妈,你和我说实话,出啥事儿了?”
“感觉你爸的情况不太好,”婆婆一个眼神,我们娘俩进了里屋,“最近夜里睡不安稳,胸闷气短。”
我的眼泪“唰”一下流了出来:“怎么不去医院查查?别说了妈,我们现在去医院!”
我抹掉眼泪拉着妈往出走,“干嘛去啊?新闻上刚说了,咱们区有新增病例,暂时实行封闭管理。”公公眼睛还盯着电视。
“啊?”我惊呼出声:我吃个饭困到这里了?怎么去办手续?
“怎么了?”郝帅从厨房钻出来。
“没事儿,陪你爸下棋去吧,疫情防控,你们这些天住家里吧,走,妈去给你找行李。”婆婆大概不太愿意送公公去医院,冷冰冰的病房,这一把年纪,谁知道有命去还有没有命回来呢!
“好,”我和婆婆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妈,我的夏凉被在哪儿呢?”
说起来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是奇妙,弟妹比我早进这个家五年呢!婆婆害怕老二一家回来,特别是弟妹,好像她的班是给婆婆上的,她的孩子是给婆婆生的,稍不顺心就回娘家告状。老二就得屁颠屁颠地去把人家接回来,有时老二去根本不好使,还得婆婆去陪着笑脸!不能眼瞅着家散了不是!
“都在你这屋呢,”婆婆熟练地拿出我的专属行李铺好,“开一会儿窗户通通风。”
“抓紧时间下楼做核酸,六点结束。”楼下的声音越来越近,偌大的小区走上一圈也是个功夫。
“帅哥你给爸打上伞,你们先下去,这会儿人少,妈我们俩这就去。”我从阳台看下去,告诉自己别太明显,表面过得去,一个称呼而已。
“也不知道这疫情哪天过去!”公公午饭后通常情况下会休息一小会儿,不过自从疫情以来,这个作息习惯就打破了,一边往出走一边还牢骚着。
婆婆我们俩回答不了,也就装着没听见。郝帅拿上伞跟了上去。
“这是妈的私房钱,你留着。”婆婆见他们爷俩出去了,从枕芯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我,像对着一个三岁的孩子嘱咐着,“闺女啊,这些年你零零碎碎给我的钱,还有我外聘讲课时的报酬,我都给你存着呢,你自己留个心眼,娘家也好,老二媳妇儿也好,包括小帅,谁都甭说,妈留给你养老的钱。私立学校虽然赚得多,但妈知道你大方,为朋好友的,没存什么钱。妈之前和小帅操心,一颗心都扑在孩子身上,几乎是关门过日子。小帅娶了你,咱娘俩投缘,这是我的福气。你嫁过来这些年,咱们家都是你撑着呢,妈都知道。”
“妈……”我早已泣不成声,妈没了,可是,上天又赐给我一个,不是亲妈胜似亲妈,谁说自古婆媳矛盾难调,人心换人心,我从来不缺母爱!
“只是,妈,你让我如何无牵无挂地走出这个家!人家两口子离婚要考虑孩子,我要考虑的是老人!”我心里愁肠百转:无论如何,一丝口风都不能透不说,一切都还得一如从前!罢了,我就当认了个弟弟!
“爸最近身体大不如前,”队伍有点长,我和婆婆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