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头,村人们都忙着春灌,开年后没下雨,麦子地里的土疙瘩,一捏就成细末,簌簌的从指缝落下。
大家忙着担水灌溉,累的不行。
郑婶子就提水这个空当,还有劲儿嚼舌根:“你是没见,我可是看的真真的,就前天下午,天都摸黑了,我看到金叶和柳松在她家院墙边拉拉扯扯的,孤男寡女,还都未婚配,这是干什么呢?还有廉耻吗?亏她孙翠花还有脸挑拣?说这个不好,那个配不上她家姑娘的,就她家金叶那样儿的,给我当儿媳妇我都不稀罕!”
“你放什么臭屁呢?”翠花婶子扔下桶就朝郑婶子冲过去,那狰狞的表情,一看就是奔着拼命去的。
“妈呀,你干什么!”郑婶子吓一跳,举起扁担就挡,两个女人撕打到一起。郑婶子别看挺胖的,可要论力气,她还真不是常年干农活的翠花婶子对手,没几下就被摁在地上一顿捶。
“我让你胡说八道,那天柳松来我家,只是柳老头病了,他来借钱,哪儿就有你说的那些龌龊事?你这人,心里是屎,就看什么都是屎。你再敢胡咧咧,我撕烂你的嘴。呸!”
翠花婶子也心慌呀,她家闺女不知是哪儿昏了头,非要和那个柳松过日子。可只要没被人捉|奸在床,她就死不承认,还要把这股子理直气壮的劲儿给拿出来。
郑婶子被揍得鬼哭狼嚎的,直到男人们赶到,才把两人拉开。翠花婶子还抬着脚踹对方,她捋了下散落的发丝,恶狠狠的瞪着郑巡:“管好你婆娘的嘴,她一句话说出来简单,要真是坏了我闺女名声,那咱这日子就都他妈别过了!”
郑巡前两日就叮嘱过郑婶子,说没谱的事情,你别瞎嚷嚷。可郑婶子不听呀,这不,惹到正主跟前,挨揍了吧?
“娘,你没事吧?”翠花婶子的两个儿子一个扛着铁锨,一个扛着锄头,急赤白脸的就来了,旁边还有个冷着脸的豆腐杨。
郑巡家就他两口子,他家郑旺早不知道跑去哪儿鬼混?人家人多势众,这口气,他是不忍也不行。狠狠的骂了句郑婶子:“你嘴怎么那么长?整天里东家长西家短,就没有你不叭叭的,就你长嘴会说话,别人都是哑巴呀!你一天不给我惹事,你能死吗?滚回去浇地!”
郑婶子挨顿揍,哭哭啼啼的担着半桶水去自家地头,一路上哭天抹泪的:“仗着人多欺负人呀!管天管地,还管人说实话……”
“你——!”翠花婶子气的嘴唇颤抖,被豆腐杨拉住,这才没再上前。
两人打这一架,看似是翠花婶子占上风,可往日关于杨金叶的流言,便从私底下转到明面上来,大家也不指名道姓,就她家她家的指代,配上那不可言说的表情,谁也知道说的是杨金叶。
杨家。
“他爹,你倒是拿个主意呀?”翠花婶子坐在炕沿上,扯着帕子抹泪。
柳松家就两口人,外加一辆骡车。他还比金叶小两岁,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看着长的高大周正,平日里也勤快机灵。没想到,私底下竟然勾搭自家姑娘?翠花婶子很自然的将所有的锅都扣到柳松头上,她家闺女必须是清清白白的大白菜,只是柳松这只猪想拱自家水灵灵的大白菜。
豆腐杨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双手撑着额头躬着背,半天没说话。
“金叶绝对不能嫁给柳松,他家穷的就剩下那辆骡车,从去年冬天,柳老头就很少出来赶车,都是柳松干活,他这是从那时起就病了。咱们这样的庄户人家,能供他吃多久的药?还不把这个家给吃挎了,我绝对不能让我闺女去他家吃苦受罪。你让她给我死了这条心。”
翠花婶子哭的停不下来,一想到水灵灵的大白菜转眼变成蔫白菜,她哭的更加伤心。
“行了别哭了,都是你惯的!看看,现在把她惯成什么样儿了?哪家姑娘嫁人,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去年给她相看那么多人家,她不是说人家里不行,就是说男方这不好那不好,总有她的理由。我现在可是明白了,她这是根本就没想嫁,搁这儿给我编理由呢!”
“明儿就去找媒人,赶紧把她给我嫁出去!”
“我不嫁!我就是喜欢柳松,我只愿意嫁给他!”杨金叶眼眶泛红,眼底噙着泪水,梗着脖子倔强道。
“反了你了!”豆腐杨猛地起身抬手就要朝她脸上挥去。
翠花婶子蹭一下下炕,抓住他的胳膊:“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闺女都这么大了,你还照她脸打,你让她怎么见人?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她越说越气,一把甩开他的胳膊,往金叶那边推了下:“行,你打,你打去吧!”
豆腐杨扎着手,高高举起,可看着女儿委屈的脸,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唉!”他无力的放下手,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那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要是真想娶你,怎么不自己上门?就他这幅没担当的样子,老子一万个瞧不上!”
“爹你同意松哥上门了?”
你就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