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云倩觉得今天这“婚礼”有些奇怪,怎么两位新郎替身都见了血,她忙问房里的一众喜娘们。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这是夫人极受河神老爷宠爱呢,庙祝大人跟方才的大师代河神老爷拜堂揭盖头想必是惹了河神老爷的醋劲了,所以河神老爷这才小惩大诫一番。”为首的喜娘满脸笑容道。
其余喜娘也跟着贺喜。
可不是嘛,庙祝代河神拜堂也不止一次两次了,还是头一次夫妻对拜上出岔子,就连只是挑盖头的庙里弟子都受了牵连,可见河神老爷吃醋成什么样子。
云倩嘴角抽搐,略感无语,她先前在何家庄的时候说河神显灵,也只是扯虎皮罢了,神可不就是应劳动人民的现实需要虚构出来的吗,哪里会有什么威力啊!
哦懂了,只怕河神庙中也有什么不可说的阴私,那就不是她能探究的了,总归她很快就要获得自由了,也懒得去关注神庙八卦,于是于是摆手示意众喜娘继续为她梳妆。
所谓送入洞房,这间卧房只是个短暂停留处罢了,河神娶妻虽然是一项邪恶的祭祀,却也是百姓难得的节日,庙外的街道有庙会和各种杂耍社火,周边乡镇和县城的百姓在此欢聚一堂。
云倩这个“河神的新娘”作为这场民间狂欢的主要演员,要坐上花车,在浮金河畔游街后,于码头处乘坐小船,与河神在浮金河中“相会”。
河神庙附近的街道,此时正是热闹非凡,各式摊铺摆了一条街,更有卖艺的,耍猴的人,围观群众人头攒动,不时传来接连成片的叫好声。
“新媳妇出来喽!”
人群中,不知谁的一声喊叫,热闹的街市有一瞬安静,接着是更为喧闹的呐喊声。
闹街上的河神庙牌楼中,一群红衣使者高举喜牌,敲锣打鼓在前方开道,随后是一辆装点得华丽异常的镂空花车驶出,车上轻薄的大红纱帘随风飘舞间,可见车中端坐着一身着精美刺绣的大红嫁衣,发髻高耸,头顶金色凤冠上,坠下十数条金珠面帘后,娇嫩容颜隐约可见。
自古新娘嫁人,皆以红盖头覆面,除却新郎,不教人见新娘容貌,可河神之妻自是不同凡响,每逢河神娶妻,都是黄杨县的热闹盛会,花车送嫁之时,百姓皆可一窥神妇容颜。
花车所过之处,百姓无不高声呼喊称赞“河神夫人真好看”“比先前的几个都漂亮”“此乃沉鱼落雁之美貌”“河神老爷真享福”等等……
云倩也体验了一把明星出街,被人群追捧的快乐。
花车离下河的码头越来越近,她自由的机会,近在眼前。
河神庙的大部分弟子都聚集在了码头,没来的庙祝正在城里的医馆人事不省,只余几个年少的弟子守门,而此时空荡荡的大殿,无人发现,原本金光照人的神像金身表面,反射的光芒逐渐暗淡哑光,自金身的脖颈处,有密密麻麻的裂纹开始浮现……
浮金河岸边码头,无风,水面泛着微微的波浪。
云倩从马车上下来,目光流转,回头望向欢歌笑语看热闹的百姓和为了生计卖力表演的杂耍队伍,又瞥了一眼岸边锦衣华服并官服的贵客们,最后扫了一眼身边的罗仙姑以及喜娘等人,笑了笑。
再怎么封建糟粕,她也实打实过了人家提供的好日子半个月,没有他们自己也无法从刘家解脱出来,那就祝他们睡个好觉吧。
云倩走进岸边放着的一艘仅可乘坐一人的红木小舟,坐在船中央,闭上眼睛,感觉到小舟被抬起,放入河中,伴随着河水的波浪,往下游漂去。
码头上敲锣打鼓,奏乐起舞,随着杂耍队伍一路往下,却远不如红木小舟的速度,小舟上难得一见的美貌女子在这喜庆的乐声中越漂越远。
浮金河长约一千里,黄杨县一带宽约三公里,沿岸流经数个府县城,黄杨县码头往下游十里,岸边都又看热闹的百姓,云倩也早做了准备,离开码头两里,她便取出藏在袖子里的小剪刀,将身上又厚又长的喜袍下摆从腰部剪掉,还有下身精美的长裙,一样剪了,留一块当包袱用,其他的全剪成布条,绑住衣服手脚和身上的宽松部位。
虽然这身喜服制作精良,刺绣华美,奈何如今是在水里,保命第一,云倩果断放弃了这些累赘的衣物,至于另外的一些重量占大头的金饰,云倩打算等下看情况再扔。
沿岸看热闹的百姓逐渐稀少下去,云倩乘坐的红木小舟中慢慢地浸入河水,这艘为“河神新娘”专门制作的特殊船驾,本就不是多么结实,船底的一些接缝处很快便有水渗入,云倩剪了一块布料不断地吸水往河里挤,这才避免了小舟快速下沉。
然而不知怎么地,云倩却感觉,越往下游,小舟却越发不稳当,明明水流速度没变,河上也无风,小舟摇晃的幅度却是越来越大,云倩险些被甩下船,不得已整个身子趴在船上。
小舟又往前漂了一阵,岸上的百姓更少,她也就不再顾忌,将身下的喜服碎片扔进河里,头上发髻发冠面帘也一并摘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