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舞台上方,菖莳的对面,出现一位戴银边面且的男子。他一身玄衣,挺拔俊朗,抚着流云琴,眼视前方与菖莳对视着。
他轻弹着……那半面银色面具虽掩着他的脸,但却掩不住那温柔似水的眼眸。
琴音与笛声相融,奏出的曲子传遍了绮彷阁的每一处角落,与那《阙恨堇怜济天下》之舞仿佛是同根生,本为一体。
若观众原本看的是舞,是绝色倾城的美人,那么此时,他们看的便是绝世之作。之前是观赏,此刻才是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一位公子一开始便认出了那流云琴,当大家都沉醉其中时,他开口说道:“是流云琴,是胤王!今晚这绮彷阁真是有趣,今晚这一舞着实惊艳绝世,即便明晚是婵女与蓂兔共舞,怕也是不能与此舞相比。”
“煜王,你这二弟的性子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他从来都不参与这种场合,今天倒是稀奇。”与煜王同座的一位公子说道。
煜王却只是沉默地看着空中的胤王,从胤王出现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便从未从胤王身上移开过。不知为何,他的目光不像刚刚那般温柔,有种向往……却又有些陌生冰冷。
“胤王!是胤王!他竟也来这绮彷阁,今晚何其有幸能听到胤王弹琴!哈哈哈哈哈……”
众人都认出了胤王,却唯独不知道那位一袭红衣的女子是何人。众人你问我,我问你,最终无果,不了了之。
师父?!不对,这位没他们称为胤王的人不是师父,气度虽像,但他周身贯彻的灵力却与师父的灵力不同,可他为何要用这银具掩去他的面容?菖莳心中疑惑着,但她却没有在表面表露出来。
她与他对视着,佛都要把彼记看穿似的。
良久,舞毕,伴曲也缓缓而终。
众人还沉醉于那舞之中,无法自拔……
众人大概是已经忘记了刚刚是多么厌恶此舞,用尽话语用唾骂此舞。也已忘记了他们刚刚是如何唾骂芸堇神女。
待他们日后再次回味此舞时,却蓦然发现,如此令自己沉沦的惊鸿一舞,讲的真的是他们口中那最大恶极的千古罪人。
那时,又会是何心情?……
“今晚的花魅之夜到此结束,夜色已晚,各位请回吧。”芋艿登上台遣散众人。而菖莳和那胤王依然在舞台上方,互相望向对方。
别人也都陆续离去,只剩煜王一动也不动,就那么静静的坐在位置上,他依然望着胤王,旁边的公子叫他,他也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再等等。
菖莳想着,虽然这胤王与师父的灵力不同,但这气度极为相似,身形轮廓,服饰装束表以及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都是那么地相似。她便又往更深处了想,若是师父同自己一样,不想在众人面前露脸,也是会用面具遮掩面容,再用某种术法使自己灵力的气息微变,也未尝不可……
为解心中疑惑,她便轻声问道:“这位公子气度非凡,想必……面容也是极为英俊,为何不除去这银具,以真容示人?”
煜王旁边的公子一听,俱惊,道:“此女如此无礼,暂且不说她不对胤王行礼,还公然调戏胤王,简直是!太放肆了!”
只见煜王不慌不乱地道:“且静等着,甚是有趣。”
“可那是胤王,她胆子也也太大了些。”那位公子又道。
“也许是不知者无畏……”煜王轻声道。
可煜王想来,胤王出现时,这绮彷阁议论声此起彼伏,那女子不可能没听见。
煜王唇角微扬,道:“更是有趣了。”
胤王听菖莳如此问,则是轻笑了一声,道:“这位女子如此绝美的身姿,又为何要用红纱遮掩面容?你同我的做法一样,却还要问我为何这样做。不如你先除去红纱,我随之?”
菖莳自然是不想露面示众。
那些尚未彻底离去的一些人,听到胤王此话一出,明眸雪亮雪亮地,似是迫不及待去瞧那位女子的容貌。
菖莳却轻叹一声,道:“无聊无聊,既然你我都不愿以真容示人,那就来此一叙。我先走一步了。”她向胤王丢去一道灵符,随后便轻身一跃,从楼顶的那一圆缺处,离去了。
那些想看菖莳容貌的人唏嘘了一阵,便也都各自散去了……
胤王看着手中那道灵符,默声道:“觅灵禅会……看来,今年的觅灵禅会是非去不可了。”
……
几日后,盈帝山,启武峰。
由骁皇主办的禅会现场人山人海,仙门各派都到了。
上座出奇坐满了,搁以往的禅会四皇到了两个都不错了,四皇中的芈皇更是从未出现在这禅会上过。这一次的觅灵禅会,四皇竟然都到了。
菖莳随便在现场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位道友一眼便认出菖莳是那晚为婵女与蓂兔伴曲的女子,于是便提醒旁边的人:“欸,殿下,这不是那天晚上那位红衣女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