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在木质窗檐,从玻璃上汩汩流下,窗子外有一片小竹林在风雨中摇曳,陆澄云抿了一口茶,对于陈越说她是故人之子并不意外。
从前,陆澄云的母亲——文琴是闻槿的徒弟,跟着她学习了五年掐丝珐琅。本来文琴应该接替闻槿的位置成为掐丝珐琅传承人,然而她放弃了继续学习掐丝珐琅选择了步入婚姻殿堂。
这件事陆澄云从不去评价对错,只是想知道母亲是否后悔过,她还只有六岁的时候,文琴曾经教过她掐丝珐琅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一点,但她现在都还记得母亲当时教她时的愉悦。
“说来,闻槿最看重你母亲,当时她可不止收了一个徒弟,可要论上心还真只有你母亲一人,毕竟闻槿一直以为自己的接班人就是她。”陈越说从身后拿来一本相册。
相册看上去很有年头了,样式老气四个角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陈越抚摸过相册封面,像面对个老朋友似的翻开来,“看看,这一张闻槿和她徒弟的合照,你母亲就站在她身边。”
陆澄云小心翼翼的接过相册,双手捧着低头去看相片,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前排中间的文琴,那旁边的自然就是闻槿,和她想象中的严肃女人不一样,闻槿看上去那么温柔。
裴霈略有好奇的探头,找到陆澄云视觉中心的那张脸,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熟悉感随着陆澄云还回相册而被压下。
“看上去很好吧,她们还挽着手呢。”陈越笑着说,手指摩挲过闻槿的脸,这个小动作陆澄云尽收眼底,看来传闻中陈越喜欢闻槿的事是真的。
陈越合上相册,“刚来的小姑娘也问我闻槿,说是想要学习掐丝珐琅,我猜你也是为此而来?”
陆澄云没打算隐瞒,点了点头,“没错,我知道闻槿老师是最好的掐丝珐琅传承人,我想和她学习。”
“虽然我认为她应该不会想见你,但我觉得可以一试。”陈越微微一笑,拿来纸笔把地址写下,交给陆澄云,“祝你好运。”
从文化馆出来,大雨已经小成雨丝,陆澄云拿了伞便没打,雨丝飘在脸上丝丝凉凉,她将伞柄挂在手腕,手插进口袋,裴霈跟着她缓步离开。
“你怎么出现在这?”走出好长一段,陆澄云才想起问。
“感应。”裴霈极简单的回答,末了话锋一转,“而且你在哪我不就应该在哪吗?”
陆澄云抬眼看他,“你没自己的事要做啊?”
裴霈思考了一下,“也不算没有。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你。”
这话颇有歧义,陆澄云没在意,她不想细究,口袋里手指不断摩挲着纸张,上面写着闻槿的地址,她在心里计划着去找她。
“需要我陪你去吗?”裴霈突然问。
陆澄云停止对纸张摩挲,“随便吧,我都行。”距离半年时间还有四个月多,审判书下来时新程杯应该也到决赛了。
对于赵欣雅的惩罚,陆澄云很希望早点来到,这两个月她很少去想当时的一切,不过不想从不代表着遗忘,她只是乖顺等待着审判。
“如果,审判书不满意……”裴霈状似不在意,而余光观察着陆澄云,“你会怎么办?”
他会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昨天他就接到了审判书进入审判期的通知了。
陆澄云当然不知道,只论这个问题回答道:“那就用自己的方式去惩罚。”
这个回答让裴霈眼皮一跳,大多许愿的人类都是胆小的只敢祈求上天来做惩罚,有陆澄云这种想法的极少。
陆澄云没注意裴霈的神色变化,只是很认真的说:“有时候报复心太大可能不是好事,但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受过去发生的一切,反正肯定做不到原谅。”她无意识摸了摸印记。
“嗯。我这两天要回去一趟,你有事就召唤我。”裴霈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觉得很可爱,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陆澄云一顿,迷茫的看着他,裴霈后知后觉的察觉道不合适,默默收回了手。
自从知道了闻槿的地址开始,陆澄云脑子里就一直在捉摸去找她的事,重点在于母亲的态度是显然不同意的,所以陆澄云只好先瞒着。
裴霈和他说的一样这两天都没有出现,而陆澄云每天泡在手作店里尝试不同复杂程度的掐丝珐琅画,技艺逐渐娴熟,动作也变快,复杂度提高制作的掐丝珐琅画也愈加精美,可她总还觉得不够,这种程度还不足以去参赛,更没把握晋级。
回家的第四天,陆澄云再也等不了了,又恰逢闺蜜宋拾安小组任务回到遥川,她立马用宋拾安做了挡箭牌,跑去了闻槿所隐居的山——鹿鸣山。
虽然近几年交通一直再不断升级优化变得更加便利,但是遥川为了保护鹿鸣山的风貌一直没有大规模修路,这就导致车最多走到山脚上一点,其余上山的路则需要爬楼梯。
鹿鸣山山势平缓风景宜人,漫山遍野的树木,山腰山脚都有多个寺庙坐落,来往游客多在夏季,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