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在30秒后即将关闭，请上下车的乘客抓紧时间，注意安全！”
杜渐微喘着气爬进了地铁，车厢还开着冷气，气温凉爽。
系统的“恭喜”和身体的痛苦消散。
怪物血液从她上车后已经消失在体表，只余浑身干涸的血渍，衣角裤边还粘着玻璃碎渣。
杜渐微抬眼扫视一圈，眼前最近的几个人或站或坐，都以一种好奇而畏怯的眼神看着她。
另一节座位上只有丁澄野。
他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听歌，一副闲散自在的模样。见她被排斥在人群外也只看了她一眼。
——还是跟当初一样，明明认识了却一副高冷样子，非要人主动贴他。
人群闹着：“孤儿院？好瘆人的名字！”
“下一站不是世纪情缘吗？！”
“你是人是怪物啊？你收到系统的新手礼包了吗？”
这群人也是在怪物袭击中进入地铁车厢的。
看样子是每个活下来的人可以得到一个系统道具，死亡的会被回收。她想起系统说“是因为她处于非常态空间所以才额外申请了一个道具给她”。
那额外获得的“光之心”算是她目前的杀手锏——虽然为了这个道具她搭上了系统的“恋爱”任务。
杜渐微粗略清理了身上的玻璃渣，无视众人视线，在丁澄野这一排的乘客座位最边上坐下休息。
丁澄野和她隔了两个空位。
时间最多走了一分钟，他说：“以前关系这么好，现在坐这么远啊？”
她有些诧异，但又想到，后来他们之中，总是他嘴臭、也总是他先开口。
他们之间，总是他先沉不住气的。
……所以，也是他先提分手。
杜渐微不说话，她刚杀了一群非人的、会叫人“妈妈”的怪物，她还没缓过来。
没有等到回应，丁澄野自嘲似的笑了下，“就不问问，为什么我会在地铁上？呵，忘了，你这人从来不留恋往事啊。”
“枉我还特地找到这节车厢，哈哈。”
丁澄野不再说话。
杜渐微闭目养神，手却攥紧了衬衫的袖边。
地铁的车厢连接处如同隧道空间的黑暗，前方和后端不可视物。车厢内所有人加在一起，一共六人。
站着的人围在杜渐微身边三四米远，彼此看了看，统一了阵线。
挽着菜篮的老太：“刚刚不该停车的，你要不下去吧？”
拿着公文包的职员：“你杀了它们？你是不是带上来什么东西了？”
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趁还没关车门，你先出去！”
——没想到最没礼貌的是这个学生。
最后一个人是戴着假发穿着夸张服饰的女孩子，假睫毛浓得像蜘蛛网，说：“你也是被列车选中的人吗？”
“这个地铁已经不是正常世界的一号线了。我们这几个已经经历两轮地铁停站。每次地铁停靠，都会开启新空间，活下来的才能回到正常车厢。”
“每次停靠站点，我们都出不去。但是会有新的乘客上来。上一站的人上车后变成了怪物，被我们一起杀掉了。”
所以在不该存在的站台乘车的她，才这样被他们排斥。
杜渐微摇摇头，“我也是好不容易上车的。”
凭什么你们赶我我就得走？
几人敢怒不敢言，小声絮语中挤兑她。她一来就满身血，还敢和那个恐怖的男人坐一排，旁若无人地交谈起来。
冰冷机械声开启了：“列车在20秒后进行休眠，休眠时长5分钟。”
众人慌了，“休眠？这是什么！”
“地铁还休什么眠啊！鬼东西！”
职员阴测测地盯着杜渐微，“之前都好好的，她上来才这样的……”
几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咻！”
地铁灯管噼里啪啦一阵闪，随后黯淡下去，车厢内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杜渐微看见众人皆惶然捂住口鼻避免发声。
而和她隔了两个位置的丁澄野不紧不慢，在所有人恍然无措不可视物时，他的目光落在杜渐微身上。
地铁仍在向前行驶，车厢玻璃一次又一次路过隧道里昏暗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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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里，传来一阵阵的舀水声。
“哗……”
“哗哗啦……”
就像是乡村里用葫芦瓜瓢舀水洗手似的，一瓢一瓢的水被泼洒。随即有人踩着黏腻湿滑的液体，朝着他们这边走来了。
杜渐微皱起眉，哪来的水声。
停站时开启的是异空间，而这次“休眠”就是指在车厢内被怪物袭击吗？
咯吱咯吱，对面的一排人害怕得牙齿打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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