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奴才见天都这般黑了,您还未回来,颇为担心,这才擅自做主叫大家迎着您过来。”
“无事的。”元阳顺势将自己手中的团扇交给一名婢女,接着朝向郁晚言,“其实本宫今日来还有一事,为了感谢你与郁军卫的救命之恩,这些是本宫的一点心意,还望你代本宫转交。”
元阳讲完此话,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倾着身子,靠近郁晚耳侧:“其实我应当面感谢郁军卫的,但是……但是……”
但是她是公主,私下召见军卫,不合礼数。
当着这么多人,到嘴边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最后只是匆匆补了一句:“还是麻烦郁小姐了。”
透过纸灯的光亮,郁晚似是瞧见元阳脸颊染上一抹红晕。
她来不及过多思索缘由,见元阳正欲起驾离开,连忙福身行礼。
“臣女谢过殿下,他日定带兄长亲自拜谢。”
*
祈福完了,雨巡将启。
要带兄长亲自谢过公主并非郁晚一时之言,然却偏偏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在避暑山庄,郁广要时刻带御卫司保护文轩帝安危。
回了京城,不过一晚暂歇,又要第二日一早启程前去南埠巡视。
南埠及周遭是庆临夏季雨水最充足的地界。
早些年惯有洪水灌田,近些年因堤坝修建举措有了效果,已有许久不曾涝灾过。
然以防万一,去南埠巡视依旧是每年需做的事情。
此次郁广前去,大抵又是个月不归。
记得前世郁广去南埠是一切顺利的,所以郁晚并未有过多担忧。
可南埠巡视,听上去轻松,但实际上事务极其繁重。
她这个兄长大抵会早出晚归,废寝忘食。
想到如此,郁晚未过寅时便起了身,去到后厨为郁广做些方便随身携带的吃食和干粮。
桂枝自是不懂她为何这般早起亲自下厨,但是个听话的丫鬟。
点灯陪在旁侧,打着哈欠帮她打下手。
这幅场景叫她不禁有些失神,前世被关萧苑就是如此。
硕大的宋府,下人都是畏强欺弱的。
没有人会对惹怒了宋沐的她上心,所以凡是都要靠她与桂枝自己去做。
如今做饭手艺还是在前世那样的困境中练出来的。
起初是桂枝日日为她做饭,可桂枝是她的贴身丫鬟,自然从小也没干过这些。
手因不熟练而被刀割伤,还未痊愈又化了脓,她心疼得紧便接过了这个活。
都已是那个状况,还分什么小姐和丫鬟,不过是相依为命的可怜人罢了。
她心态倒还算好,在那处处衰败的苑子里,做饭便成了难得的乐趣,时不时换着花样做吃食,就连苑子里长的野菜也被她用上,包成了包子。
郁晚想得入神,和面的水不小心倒多了些。
她连忙收回思绪,无奈又添了些面粉。
窗外的天渐渐亮起,不知谁家的公鸡打了鸣,引得街边的犬吠了几声。
厨娘来到后厨准备早膳时,最后一张饼刚好摊好。
郁晚将发面白饼和馅饼分好,抬头对上厨娘慌乱的眼神,淡淡笑了笑,询问着可有包饼的油纸。
厨娘一边愧疚地道着歉,一边寻了油纸替她把饼包好。
这时郁晚煮得五香蛋也刚好煮好,被她盛出来放进食盒中。
见时辰不早,她也没歇息片刻,抱着吃食一路朝府门跑,正好碰到一同朝外走的郁启丰和郁广。
“爹爹!兄长!等等我。”
她连忙在身后喊着,见前面二人惊愕地顿步回身,嘿嘿笑了笑。
瞧见她抱着大包小包的样子,郁广连忙接过去,关切问着:“怎起这么早?这些都是什么?”
郁晚微微喘着粗气:“是我给兄长做的吃食。”
她一边指着东西,一边不停念着:“这个是白饼,我放了些盐,兄长记得放在阴凉处,平日里忙得没时间用膳,便吃它充饥即可。”
“这一包是馅饼,不宜久置,兄长切记路上将其吃掉。”话落,她又戳了戳食盒,“这里是五香蛋,也是要尽早吃掉才是。”
郁广抱着一大堆吃食,又瞧了瞧她脸上还未擦去的面粉,不敢置信地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自然是。”她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然后一脸严肃道,“我天未亮就起来准备了,所以兄长可定要都吃掉。”
她因走神而不小心把水倒多,做出来的饼量实际比计划多出来不少。
这话一说出口,叫郁广垂眸盯着怀里的东西哭笑不得,但念在是妹妹辛辛苦苦做的份上,慎重颔首,答应绝不浪费。
还未再多说几句,府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勒马声旋即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