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姬精通音律,可听闻过此曲?”
蔡琰摇了摇头,重新坐下,轻抚琴弦。
卫叙看得好奇:“昭姬,你这是?”
随后,蔡琰美目闭合,十根青葱白指落在琴弦之上,初时,节奏舒缓间歇,不一会,由着远方的琴声带动,蔡琰在只听了一遍之后,竟是弹奏出了广陵散这首曲子。
弹琴的秦耀一愣,他清楚这世间应该还没人会这首曲子,而远处原本充满哀怨的琴声,此刻却变成了和他附和的音律。
不过,听其音色,尚显青涩稚嫩,难不成是听自己弹了一会,就模仿出来了?
秦耀有些不相信,这世间还有琴艺到达如此境界的人,手指联动,广陵散被他弹奏的更加高昂奋进。
而远处的琴声显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出现了一丝紊乱,正当秦耀沾沾自喜时,远方的琴声连忙调整节奏,竟是又跟上了秦耀的步伐。
“还真是见鬼了!”秦耀大感意外。
“那这首呢?”
秦耀有些不服气,手势一改,弹奏出了后世名曲《阳关三叠》!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第一叠,对景增悲。
第二叠,擎樽话别。
第三叠,道祖难分!
秦耀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根据王维《送元二使安西》谱写的曲子,一曲三叠,当得是变化多端。
正当秦耀沾沾自喜,演奏了两遍之时,远处琴声再起,青涩的琴声之中,竟是又复刻了秦耀这新弹的曲子!
这次,秦耀真的震惊了,若说《广陵散》可能有传下来,并非是还未出生的嵇康独有,那这首《阳关三叠》的的确确就是当世不存的曲子啊!
“厉害,此人琴艺造诣,仅次于我,若没有我,她可谓当世第一流!”
秦耀此时内心也是充满了敬佩,自己得来的技能,全然是没废什么功夫的,而对方,肯定是多少岁月磨练出来的琴艺,在这一点上,不得不服。
“这卫家还真是藏龙卧虎,就是不知道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能有这等琴艺造诣的人,想来是深耕琴艺数十年的大家了吧!”秦耀猜测道。
突然,他的脸上挂上了一抹奸笑。
“行,前两首你都能跟出来,那这首我看你怎么跟!”
秦耀再度改变手势,一段感人哀伤的音律顿时从号钟之上弥漫开来。
《胡笳十八拍》!
“小爷我弹奏的从未有过的女人所创的曲子,我就不信你能模仿出来!”
与《广陵散》、《阳关三叠》一样,《胡笳十八拍》同为华夏古代十大名曲之一,但其所蕴含的感情,各种哀伤苦闷的情绪,堪称独一无二。
这首曲子,不仅仅反应了当时社会的战争动乱、民族特色,更是要结合自身的悲惨遭遇,骨肉分离之情,才能演奏出来。
原本,这首曲子唯有经历过种种的蔡琰才能有感而发。
而这一世,有了秦耀这个挂逼在,他没有蔡琰那么丰富的经历,但有顶级琴艺的加持,想要演奏出来,并不困难。
《胡笳十八拍》分为十八段,比之前两首曲子要长不少,秦耀演奏了一会,发现自己已经弹奏到了第十段,对方也没反应,不由乐道:“嘿嘿,认输了吧!”
他却没有想到,在那个幽静小院中,蔡琰已经是泪流满面。
“仲道,你听……”
回身望去,卫叙在听了一会曲子之后,早就因为身体原因被抬回了房间。
但此时的蔡琰,却没有了往日苦闷无人述说的难过之情,因为她发现,对方此时弹奏的曲子,才是真正的踩在了她的心房之上。
似乎冥冥中,她觉得这首曲子是为她而奏的。
更甚者,她在听完一段后,竟是能联想到下一段该如何弹奏。
轻抚焦尾,在这异乡为媳,似乎只有这架父亲亲授的七弦琴才能给她黑暗无助的日子里带来一丝温暖。
父亲重信,自己作为他唯一的女儿,自然不能让他失信,哪怕是知道自己的婚约对象卫叙已经是病入膏肓,蔡琰依旧是身着红装,嫁入了卫家。
但嫁进卫家之后的生活,更是让她内心饱受摧残。
所谓的冲喜,非但没有让卫叙的身体有一丝一毫的好转,甚至在她嫁入卫家之后,卫叙的身体每况愈下。
公婆甚至认为她是丧门星,嫁进了卫家,反而害的卫叙的病情加重。
每当此时,蔡琰都不曾反驳,甚至,连唯一的寄托,弹奏焦尾之时,都要压低声音,生怕引来一些非议。
自己大好的青春,却像一只金丝雀一样被束缚其中,抬头的天空,像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她多么想有一个人,可以走进她的内心,理解她心中的悲凉。
如今,人未至,琴声先到。
“焦尾,和我一起弹奏此曲好吗?”蔡琰宛若黄鹂轻啼的声音响起。
焦尾之上,琴弦微微一颤,发出一声低鸣。
蔡琰温婉美艳的小脸之上露出了一抹微笑,似楚楚动人,又似春暖花开。
美目微阖,手指自然而然地弹响了琴弦。
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