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窃窃私语,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但一开灯又立刻安静下来。东西也总是不翼而飞,要么就乱跑。”
“他还把算命的请到家里,结果更加乌烟瘴气。爸妈不允许他再带回来,他就常常一整天到外面去。最近更是好几天不回来,手机也总关机。”
“借着电脑登他□□一看,聊天记录全部清空,但是列表里,他只和一个叫颜盐的女孩有畅聊之火。我们顺着查下去,就找到了你。”
“我其实早就知道你,何荆的房间里有你的照片,我和妈妈也只偶然见过一次。他保护地很好,不让看也不让打听,说后面有正式见面的机会。妈妈开家长会的时候,在底楼成绩榜上再次看到你的照片。她还和我说,何荆的眼光还真不错,兴冲冲拉着我去挑选见面礼。结果我们等到高考完,他未再提。我们也只当你们闹掰了,那份礼物现在都还在。”
温蜻心头一震,努力压制下恐惧,柔和的声线在风里像一根断断续续的残线,摇曳不定。
“你怎么会在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何荆没有错过那张脸极力掩饰下残存的一分惧意,即使憔悴,也比仿佛在昨天的从前更美几分,和他对未来的她设想相差不大。
记忆中常见的黑白灰三色调先今变成粉白紫,对裙摆羞耻的少女坦然穿上花丝短裙,那双匀称修长的细腿摆脱常年的校裤得以窥见天日,她更明媚几分。
何荆既喜又悲、哀。喜,她这些年看起来过得不错。悲,错过这些年她的成长。哀,她有些害怕他。
好冷,好黑,他如失魂般松开想抱紧她的手指,身体不住发抖。那棵支撑他从地狱爬出的救命稻草被黑暗吞没一寸,他的世界摇摇欲坠,皑皑白雪在心底覆盖,万重舟山再度压来。
何荆听到晦涩的声音从自己僵硬的身体发出。
他终究撒了一个不太算谎的谎。他晕倒了,醒了就这样了。
是真也是假,是假也是真。
而这真真假假,阻断温蜻关于那个梦的衍生问题。隔着数个失联的春夏秋冬,一段青春的落幕,温蜻悲哀地发现,她无法确定这是多年后正常长大的何荆还是占雀巢的那个鸠,亦或是夺回巢的雀?
唯有沉默保持现状,拖延不想面对的可能。
赶在苍穹彻底被黑色侵占前,温蜻带着何荆回到了她租的民宿。
出于自我保护,温蜻本想让何荆另住,没想到领他到了旅馆,发现他身无别物。
温蜻和何荆姐姐取得联系后,捏捏鼻子还是将人带回了住处,收拾出客厅给人睡。睡前转身反锁卧室的门,掏出在路上借买生活用品偷偷夹带的糯米铺满白色床单上,将佛珠紧紧圈在手腕上。
出乎意料,这一夜居然平安无事。
明黄静肃寺庙里,温蜻仔细观察着自踏入佛门以来何荆的神情。
高僧见了,佛也跪了拜了,无事发生。她握着手心捏出汗的平安符,心中的一块大石将将放下。或许,真是她精神有些错乱,分不清梦与现实。
笔直延长的马路边上石榴花开,一树树绿荫中橙黄俏枝头。
何荆扫到出了寺庙顿时整个身体放松的温蜻,一丝苦笑在嘴边蔓延。
温蜻向来不信这些的,如今也在借替同事求平安佛骗他。
她,怕他。
何荆脖间痒动,望着前边小步走着的人,风撩起她碎发,像一只翩翩蜻蜓短暂停驻眼前。想说的话到底咽了下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这边快了,辛苦你再多照看一天。]
温蜻盘算着时间,最迟后天她就能回到阿勒。意动间,拨下那个熟悉的号码。
那端传来棒椎的声音,约是在打菜籽。
“阿婆,你们还没睡啊。”
“我在这边挺好的,事也快完了。”
“嗯嗯,我知道,你们也早些休息。”
声筒传来清脆的声音混杂着犬吠,是妞妞抱着黄豆过来了。
听着那端甜甜的小人一字一声表达对她的思念,温蜻含笑回道:“姐姐也想你,真的快回来了。”
“那就拜拜咯,我们后朝见。”
许是逢事将束,人格外轻松。温蜻这夜很快入睡,错过手机陡然亮起的那声短嗡。
温蜻又做梦了,不过是一个好梦。梦里她和妞妞、阿婆一起在黄灿灿的菜花地里割着油菜。花香四溢,蜜蜂嗡嗡飞舞。妞妞割了一会儿,踩在石背上要唱一首新学来的山歌。背着小兜去赶场,山路弯弯人悠悠……
嘿娃呦、娃、呦!
小人背佝着,双手放在胸前模拟吹哨,双脚叉开,小碎步不停,看着又忙又累,声音一抖一抖的,歌调早不知道跑去哪儿了,逗得两人直笑。
温蜻刚想让妞妞注意安全下来,听见一声男性的轻笑声。奇怪,哪儿来的男声?
她睁开眼,迷迷糊糊看见桌子跟前,床尾的椅子上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