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事上,或许是幸运的,至少她还活着。
知晓了怀王跟云牧之间的联系,褚玉对后面的事也有了应对的方向。
夜色越发浓重,褚玉记起她跟孙有道约好晚上一块去刘家,想必此时他人已快到太师府了。
果然不消片刻,太师府的小厮就急匆匆过来禀告。
“家主,孙将军来了,说是来接少夫人的。”
褚玉解释道:“曾大人死因还未查出,我得跟孙将军走一趟。”
褚闲想起昨日刺杀,有些心惊胆战。
“若是那些人再对你出手你该如何?不然还是跟我回家去吧。”
“阿爹,若想规避危险,我只能抢得先机,知晓他们下一步的计划,一直挨打总有精疲力竭的时候。”
“可你防不胜防……”
他注视着自己的女儿,后面劝她的话终究没说下去。
他的女儿一脸镇定,面对未知的风险,她表现得比自己还冷静,当初那个娇滴滴的女儿,终究是变了。
变得有棱角,长出了刺来。
他欣慰女儿的成长,可也怕最后这些锋芒,终究会反伤。
他的孩子,需要他的保护,他这当爹的,过去不尽职尽责,他孤家寡人,若是他出了意外,留她一人,不知该依靠谁,他深知护不住她。
他褚闲除了他自己,爹娘早亡,再无他人,更别提家族势力,他不过无权无势的书生,走了点大运,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无人能为他和他的女儿撑腰,他们父女二人,更不可能对抗沈家。
如今他终于有了个希望,能跟赵家结上姻亲,也跟沈家撕破了脸。
依旧不能为她遮风挡雨。
这些事,理应他去做,但他的女儿终究走在他前头。
“阿喜,你是不是觉得阿爹很失败?”
“阿爹尽力了,不管过去还是现在,阿爹能平平安安,女儿也就平安,我只阿爹心中忧愁惶恐,女儿从未怪过阿爹。”
褚玉笑着,“我以后还想吃阿爹给我买的桃糕,想让阿爹长命百岁。”
褚闲湿了眼眶,有些别扭得将头转向一边。
“说这些话干什么,太师还看着呢。”
“这不是阿爹先起得头么?”
褚闲被揭穿面子有些挂不住。
“行了行了,知道了,就你话多,我跟你一起去,不能什么事都让你一个扛。”
他说着就往外走,褚玉有些无奈朝赵太师拱手。
“爷爷,我们就先离开了。”
赵太师捋了捋胡子,“让曹老头跟你们一块去,要是有个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他一番好意,褚玉不好拂去人家心意。
人多做事也方便,就怕路上会不会再出现意外。
届时孙将军能不能顾得过来这么些人。
估计有够呛的。
孙有道是套了马车过来的,瞧见一下子多出了两个人,一下子怔住。
随后又庆幸自己带来的是马车,够坐。
曹老头替他们赶马,朝着城西而去。
*
明日就是祈夏节,今晚南郊云坛处还有工部和礼部的人在查缺补漏,搭好的祭台,以及周围的建筑和娱乐道具是否准备妥当,会不会出现突然情况。
祭台场地是工部负责,剩下的流程活动则是礼部对接。
双方分工合作,生怕明天出了乱子,让他们脑袋不保。
孙有道被指派去了查案子,本来这里的布防需要他亲自操持,也临时改换成了连奉。
连奉一连转了几个地方,各处旮旯里都检查了一遍,再次跟工部礼部两位尚书核对确认双方流程一致,才放松了些。
她眸子落在远方,盛京城繁华的灯火照得那一边天宛如白昼。
夜风下周遭的火靶火星跳动。
她摸了摸左手上银线缠绕成的手环,做工并不精细,却有些年头了。
等计时器沙漏显示为戌时正时,她指了指最外围的禁军。
“你们去那边看看,那边还未检查过。”
禁军拱手应下,连奉招呼着两位尚书去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坐下喝茶。
除了云坛灯火通明,其他地方都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有几道黑影鬼鬼祟祟行至南郊云坛百米开外的灌木丛藏起,他们身穿夜行服,带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紧紧盯着外面小路上的动静。
风吹残云,月色被完完全全挡住,大地一片昏暗。
在目光中,有几道身影扛着两个麻袋出现在众人眼前,微微晃动的火折子在半空中四处起伏摆动。
守在暗处的人望见,拔出手中的匕首,跟在他们身后,宛如鬼魅一般捂住对方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