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卖簪子的小贩从货架底下抽出一把长剑,吆喝一声直冲褚玉而去,四面八方的杀手蜂拥而来。
褚玉见他靠近,忙抓起旁边推车上的铁锹敲在他脑门上,在他晕头转向之际,有人想伸手去抓她的肩膀。
褚玉出脚踹在了他的裆部,趁着他捂裆痛苦嚎叫时,抓起推车上的菜篮子和扁担,菜篮子扣在他头上,扁担当头给他就是一棍子。
赵临川赶到她身旁,箭雨落下,他立起推车做挡。
“没事吧?”
褚玉摇摇头,“还真被你猜对了,恭王的人在路上拦不到我们,必定会在城中设伏,只是这样也太肆无忌惮了。”
“说不定不知恭王的人。”他补充道,“既然你已识破过去的事还有怀王从中作梗,那么今日你我被围,说不定也有他的人。”
“说是看得起你,还是抬举我。”褚玉打趣,“狗急跳墙,天子脚下也敢这么猖狂。”
赵临川一只手扶着推车的木板,用拿着糖葫芦的手伸出小拇指点了一下褚玉的鼻尖,满眼宠溺,“到底是跟小爷我时间长了,说话都不斯斯文文了,当初你一套繁文缛节下来,可没把小爷我愁坏了。”
“身后!”
褚玉说着帮忙顶着推车的手用力,让赵临川空出手去打人,他刚探头,箭雨就齐刷刷下来。
赵临川投出手里的糖葫芦,带着刚劲力道的糖葫芦露着尖锐的签头,稳稳刺进想趁机偷袭的杀手肩膀处,因只露出了一截,并不能伤他太深,只有浅浅一个口子。
“这里不能久待,推车的木板快顶不住了!”
褚玉说着四处搜索能够躲避藏身的地方。
但在空旷的朱雀大街上,他们避无可避,只能硬战。
在茶楼上看戏的姜佑把这一切望得一清二楚,忽然察觉了其中不对的地方。
因为方才打架,不是身为女儿身的赵临川,而是身为男儿身的褚玉。
褚玉一个深闺姑娘,短时间内不可能习得这么好的武艺,除非那个人就是赵临川!
姜佑想明白,脸色瞬间白了下来,握着茶杯的手猛一颤,洒出些茶水来。
他们倘若一开始就没互换,一切都是引蛇出洞的计谋,不得不感慨太子跟褚闲好深的城府,破绽故意卖出来,让他们齐齐都落了进去。
但万一已互换回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什么时候换回来的事?
是在恪杉还是云水城?
姜佑忽然明白一瞬间想通了,有可能当他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藏在背后无人发现,说不定他们早已寻得蛛丝马迹。
那么当日说给云牧的话,没有互换是在试探云牧?
还是为了试探他。
“殿下怎么了?”
姜佑望向朱雀大街上的人影,但他望过去,却对上了少女那双眸子,那个眼神,仿佛在嘲笑他,无声告诉他。
她知道了。
他或许还可以趁机再给自己谋得另一条路,跟褚玉第一个眼神的过招中,他败了。
也迎来了久违的兴奋,他突然不想褚玉死了。
因为难得有对手。
褚玉这个姑娘,他早就说过,太聪明,也会伪装。
“或许棋子早已不是棋子了,刘护卫,我们帮帮下面的两个人。”
刘护卫不解,但还是吹响口哨。
下一秒,藏在更深处的乱箭飞射而出。
暗中有人帮忙,射死了在屋顶上的弓箭手,惨叫声伴随着一具具尸体坠落在地的声音,滚动的身体卷下来不少瓦片破碎在地。
赵临川也空得出手来,去解决地上的人。
褚玉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望着前方与人颤抖在一起的少年,她握紧的双拳掌心有些出汗。
五月的太阳也晒得她后背汗津津的。
按照怀王的性子,从他们刚靠近盛京城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全部行踪,也料到恭王会在城中设伏,怀王不可能想不到这点,故而他出于好奇,对事态的掌握,好奇心会让他出来看戏。
她早将盛京城的舆图还在她困于闺阁之时就已烂背于心,目的是为了终有一日,她逃离这个地方,不至于连路都找不到。
故而推测怀王会选择在朱雀大街的茶馆,只有一家茶馆在朱雀大街,且有临街的位置。
果不其然,她看到了。
怀王若是也知晓互换一事,当初望山城伏击她的那群人,说不定就是怀王的人,但有一事尚且不明,她姑且怀王的态度是不想让赵临川死掉,那为何当初派去的人又对身为赵临川的她招招杀机,想致人死地。
怀王也想争一争皇位,赵临川是太子那边的关键,她身后牵扯着的是褚家,想让朝堂乱,必须关键人物死亡,褚家跟赵家,就是突破口。
恭王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很明确,就是赵临川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