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身旁空着的软垫上,手里也端着一杯茶,还掀开了小壶的盖子想一探究竟,却不小心被热气来熏到甩着手揪自己耳朵。
她压下心头的那股伤感,笑道:“这是我爹在嫁妆中添置的雨花茶。”
赵临川不由又多饮了几口,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你可不能再多喝了,否则晚上睡不着,小时候我娘跟我说若是夜里睡不着容易胡思乱想,还会哭鼻子。”
褚玉放下茶杯,知道他意有所指,“放心,不会。”
“褚小姐,我是真觉得你该好好锻炼一下身子了,我用你这身子骨一套都打不完就累得气喘吁吁。”说着他盯着褚玉的脸,“我还发现一个问题,自从咱两互换之后,你是不是都没锻炼过?”
褚玉心中惭愧,“事有轻重缓急……”
“我爷爷说你连杆枪都举不起来,这难免弱过头了,小爷我每日都锻炼,这身体用在你身上,你瞧瞧,都开始发福了。”
他说着戳了戳褚玉的脸,想当年,这张脸就算不是全盛京最帅的,也是招人眼的,现在当真瞧着圆润了不少。
褚玉被他弄得面色一热,小声狡辩,“哪有……”
赵临川双手枕头靠在树干上,望着被海棠枝遮住半天的夜空,“明日一定要拉你起来锻炼,小爷我宽宏大量,就早晚各一次,否则你这力气,加上你这副身体的身子骨,日后怎么能经得住折腾。”
战场上,校场上,哪哪都是要折腾人的地方。
他转头瞧着褚玉,褚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身留下一句知道了,就去后院找大白了。
他瞧着褚玉那日在校场剑舞,他亦是这样注视着她的背影,一如当年远观。
丹鱼路过朝他行礼,赵临川心生一计。
“丹鱼,你来,我问你点事。”
“小姐请说。”
“两年前你可曾见过盛京城环城河青雀台上跳舞的红衣姑娘?”
丹鱼闻声笑道:“小姐莫不是想跳舞了?”
“不,我不想,我只是回想起来恍然如梦,心生感慨罢了。”
“我当时刚好陪着我娘亲出去买药,回来的时候瞧见,小姐一提当真如梦,我们尚且只是瞧见,小姐你自己的跳得舞怎么还恍然如梦起来了?”
赵临川微微垂眸脸上笑意不减,“因为现在不跳了,故才宛如大梦一般。”
当年的那轮明月,不仅映在水中,还落在他的梦里。
假如一切皆是天意,这轮明月竟就在自己身旁。
赵临川无奈笑着摇头。
若是他回盛京有意询问,那整个盛京城中谁都知道那日的红衣姑娘便是褚玉,他却像个傻子一样,自以为潇洒,却是在逃避。
*
翌日,天刚蒙蒙亮,褚玉就被赵临川叫醒了。
换好衣服吃了早饭,她就跟着赵临川出了门,竟是跑步去军营,然而刚没动几步,褚玉便不行了。
赵临川原地小跑望着身后的人,催促着:“褚小姐,你快些,为了不让人看到,咋们绕了远路。”
褚玉双手撑着膝盖,她觉得她灵魂快要升天了,有气无力得抬手,“赵将军,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尽管赵临川脸上也染了一层细细的汗水,他停下走到褚玉跟前伸出手,褚玉认命得将手递出去,由赵临川拖着她一路跑到军营大门口。
站在外面的宋川平吓得一个激灵,望着自家将军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有容光焕发的少夫人,昨日他和将军的对话记忆犹新,目送着他们一路进了军营。
等人彻底走开后,宋川平忙往里面走,“老耿,老耿啊!”
一上午,经过宋川平的添油加醋,说少夫人如何威武,能把将军劳累成那个样子,最后一传十十传百,竟然穿得整个军营里的人都知道了。
宋川平凭借这个八卦彻底跟老耿和好如初。
他感动得抱着老耿嘤嘤哭泣起来,“老耿啊,你终于肯理我了,老耿啊,咋们要不要给将军弄点东西补补?”
老耿嫌弃得扒开他的手,刚扒开宋川平又搂回来,他又给扒拉开了,“你放手,挡着我做菜了。”
宋川平忙松开口立正站好,老耿躲着案板上的萝卜,“我认识城里一个壮阳的大夫,很管用,晚些时候咱两一块去。”
“咱两去干啥?”
老耿胳膊肘拐了他一下,有些嫌弃,“帮将军补补,我瞧着这段日子将军力气体力什么的确实大不如从前。”